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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演義 - 264 / 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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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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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因動怒。及曹操致書相約,便即依允,密飭呂蒙進圖荊州。蒙復疏道:「羽往攻樊城,仍留重兵駐守江陵,無非為防蒙起見,蒙常有病,請召還建業,託名養痾,另遣他人代任,羽以為東顧無憂,必調兵盡赴襄樊,蒙卻潛軍直進,攻彼無備,一舉便可成功了。」權依了蒙言,即召蒙還都;蒙復舉陸遜自代。

遜系吳人,字伯言,為權侄婿,官拜定威校尉,年少多才,未經大任,權慮他望輕資淺,未足代蒙。蒙面答道:「正惟遜未有遠名,非羽所忌,故特為薦舉;蒙知遜外斂內明,必能任重,幸勿多疑。」權乃令遜為偏將軍,任右都督,代蒙守陸口。遜奉命到任,即作書賀羽,備極謙恭。


  

言甘者心必苦。羽竟為所欺,不加後防,且調江陵兵,合攻樊城。是時操將徐晃,已出援曹仁,屯兵陽陵坡。羽聞徐晃將至,急圍樊城,儘力督攻;正指揮間,不料城上偷放一箭,正中左臂,箭頭敷有毒藥,鏃雖拔去,毒已入骨,遂致腫痛未消,不能運動。

幸虧得沛人華佗,夙長醫術,延請調理;佗謂毒陷骨中,必須割骨去毒,方可無恙。羽便伸臂令治,毫無難色。將吏都入帳探視,由羽邀與共飲,右手執杯,左手剖臂,一任華佗刲刮,血滿盤器,仍然引酒舉胾,談笑自如。及胾刮已畢,用藥敷治,縫裹合口,臂即自能展舒,痛苦自消;羽歡然道謝,留佗夜宴,酬以百金。

越宿佗即告辭,勸羽息怒靜養,方可複原。羽志在討曹,怎肯中止?且因天晴水退,樊城仍未能克,越覺焦灼,營中兵士日眾,糧食不繼,屢向糜芳傅士仁催索,未見時至;禁不住大怒道:「他二人敢慢我軍令,他日回軍,定當盡法懲治。」遂行文再催,反至杳無影響。羽不得已,撥兵至湘關截取吳米,聊濟軍需,誰知米雖截得,那呂蒙已潛領舟師,扮作商船,使白衣人搖櫓過江,掩至江陵,招降糜芳傅士仁,竟將南郡公安,一併取去。

雲長之後路已斷。羽尚未聞知,仍想力攻樊城,城幾垂陷,忽由徐晃統兵殺來。羽與晃本系故交,當即拍馬往迎,既與徐晃見面,各在馬上寒暄數語,晃突然回顧將卒道:「誰能取得雲長首級,當重賞千金。」羽驚訝道:「公明晃字。

何驟出此言?」晃朗聲答道:「晃為國家大事,怎敢因私廢公?況素知雲長效忠劉備,今南郡公安已被吳將呂蒙襲入,雲長且進退無路,不死將何待呢?」惡極。說罷,即揮兵齊進。羽亦引軍抵敵,約有幾個回合,羽部下都繫念江陵,並皆潰退;任你力敵萬人的關雲長,也只好且戰且走。不料樊城裡面的曹仁,又復衝出,與徐晃合兵夾攻,羽兵大亂,引將士急奔襄陽。

就是偃城四塚的屯兵,已由晃射入軍書,說明荊州失守,紛紛記念家室,相率奔還。羽退至淝口,尚疑晃搖惑軍心,下令駐營,探聽荊州確耗。偏接偵騎回報,果然糜芳傅士仁,挾嫌降吳,荊州盡失,頓致悔恨交並,箭瘡復裂;急切無從設法,勉依將吏計議,使人致書呂蒙,責他背盟奪地。及去使還報,謂由蒙格外優待,所有關公全眷,及從軍將士諸家屬,無不周恤,秋毫無犯,惟言荊州本是吳地,所以收還。

愈甘愈毒。說得羽恨上加恨,奮髯張目道:「好奸賊!我雖死尚不饒汝!」遂遣使至劉封孟達處乞援,一面引兵渡江,再欲奪還荊州。行至半途,正值呂蒙陸遜,分兵邀擊,把羽軍困在垓心,經羽奮力殺出,部眾多被荊州士兵,招誘回去,單剩數百騎親從將吏,走保麥城。再使人催召劉封孟達,兩人竟不奉羽命,託言山郡初附,未便出師。

眼見得這位關公,勢窮援絶,沒奈何棄去麥城,夜出西奔,隨身只有子關平及周倉等十餘人。行至臨沮,伏兵驟發,吳將朱然潘璋,左右殺出,羽不能再戰,奪路急走;前面山徑叢雜,夜色昏蒙,一腳踏空,跌入陷坑,潘璋部下馬忠,領兵追至,竟將關公父子,一併擒去。看官試想,關公是一位忠肝義膽的丈夫,豈肯臨危怕死?孫權雖欲勸降他,卻誓不承認,遂致殺身成仁,父子同盡;周倉等亦皆為主捐軀。羅氏《演義》謂關平為關公養子,史傳但言子平,今從之。

小子有詩嘆道:

赤膽忠心誓報劉,越江討賊死方休;


  
東吳不念東風惠,萬古江潮咽恨流。

欲知關公歿後情形,待至下回便知。

劉玄德據荊益,定漢中,智謀如曹阿瞞,且斂鋒避鋭,此正蜀漢全盛時代。及關羽北擊樊城,鋭意討曹,正應妥選良將,代守南郡,使羽得免後顧之慮;況當時蜀中安堵,趙雲黃忠,並在左右,何一不可遣往?乃令羽孤軍無繼,卒致敗亡,此其誤非盡在關公,玄德實屍其咎,諸葛孔明亦與有責焉。或謂孔明預知天數,未便救羽,此則為羅氏《演義》所熒惑,不足取信。荊州為巴蜀下游,關係甚大,若果如羅氏所言,則孔明尤為忍人,不為預籌良策,坐令父子捐軀,荊土全失,何其忍心若是?君相有造命之權,寧可如常人之徒諉天數乎?若關公之敗,失之過剛,呂蒙雖勝,不能無罪;親漢賊而仇漢裔,蒙亦何心?此後人之所以深嫉呂,而不能忘懷于魯子敬也。

9十回

 濟父惡曹丕篡位 接宗祧蜀漢開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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