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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晉演義 - 272 / 2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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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晉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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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約莫過了一年,暮秋天涼,汝水忽竭,備德未免失驚,越兩月,竟至寢疾。超請往禱汝水神,備德道:「人主命數,本自天定,難道汝水神所能專主麼?」遂不從所請。是夜,備德夢見父慕容皝,臨榻與語道:「汝既無男,何不立超為太子?否則惡人將從此生心了。」這恐是因想成夢。

備德欲問惡人何名,偏有人從旁喚醒,開目一瞧,乃是皇后段氏,不由的欷歔道:「先帝有命,令我立儲,看來是我將死了。」翌日,力疾起床,勉禦東陽殿,引見群臣,議立超為太子。事尚未決,忽覺地面震動,坐立不安。百僚都竄越失位,備德也支持不住,乘輦還宮,延至夜分,病已大增,口不能言。


  

段氏在旁大呼道:「今召中書草詔,立超為嗣,可好麼?」備德張目四顧,見超已侍側,便即頷首。段後因宣入中書,草定遺詔,立超為皇太子,備德遂瞑目而逝。年正七十,在位六年。

詰朝由超登殿,嗣為南燕皇帝,循例大赦,改元太上。尊備德後段氏為太后,命北地王慕容鍾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南海王慕容法為征南大將軍,都督徐兗揚南兗四州諸軍事。桂陽王慕容鎮為開府儀同三司,尚書令封孚為太尉,麹沖為司空,潘聰為左光祿大夫,段弘為右光祿大夫,封嵩為尚書左仆射。

此外封拜各官,不必備述。追諡備德為獻武皇帝,廟號世宗。惟奉靈出葬時,卻先有十餘柩,夜出西門,潛葬山谷,至正式告窆的東陽陵,實是一口空棺,諒想由備德生前的預囑呢。小子有詩嘆道:

奸詐幾同曹阿瞞,不為疑塚即虛棺。

生前若肯留餘地,朽骨何容慮未安!

欲知慕容超嗣位後事,且看下回再表。

苻秦之滅,慕容氏為之,慕容氏之滅,苻氏實為之,天道好還,因果不爽。且俱斫喪于婦人女子之手,何其事蹟之相似也?慕容垂妻段氏,苻堅嘗與之同輦出遊,慕容沖姊弟專寵,長安有雌雄鳳凰之謡,至慕容熙納苻謨二女,寵愛絶倫,大苻早歿,熙殺王榮,小苻繼逝,熙如喪考妣,衰服送葬,以嫂為殉,而叛徒即乘間發難。說者謂釁起馮跋,成於高雲,于苻氏何與?不知興土木,傾府庫,惟婦言是用,皆亡國之媒介也。豈盡得歸咎于馮高二子哉?若慕容備德之立慕容超,猶子比兒,不違古義。

且超內能盡孝,外能下士,賢名夙表,譽重一時,此而不立,將立何人?況有慕容皝之感及夢象哉!然其後終不免亡國,此非德立超之過,乃德叛寶之過也。德不知有主,安能傳及後嗣?十餘柩之潛發,德亦自知負疚矣乎?

第九十四回

得使才接眷還都 失兵機縱敵入險

卻說慕容超既得嗣位,引親臣公孫五樓為武衛將軍,領司隷校尉,內參政事。五樓欲離間宗親,多方媒孽。超因出慕容鍾為青州牧,段弘為徐州刺史。太尉封孚語超道:「臣聞親不處外,覊不處內,鍾系國家宗臣,社稷所賴,弘亦外戚懿望,百姓具瞻,正應參翼百揆,不宜遠鎮外方。

今鍾等出藩,五樓內輔,臣等實覺未安。」超終信五樓,不聽孚言。鍾與弘俱不能平,互相告語道:「黃犬皮恐終補狐裘呢。」嗣為五樓所聞,嫌隙益深。


  

超因前時歸國,為慕容法所不容,因亦懷恨在心。備德歿時,法恐為超所忌,不入奔喪,至是超遣使責法。法遂與慕容鍾段弘等,合謀圖超。不意被超察悉,立召令入都,法與鍾皆稱疾不赴,超先搜查內黨,捕得侍中慕容統,右衛將軍慕容根,散騎常侍段封等,一體梟斬;復將仆射封嵩,轘裂以殉。

然後遣慕容鎮攻鍾,慕容昱攻弘,慕容凝韓范攻法,封嵩弟融,出奔魏境,號召群盜,襲石塞城,擊殺鎮西大將軍餘鬱。青土震恐,人懷異議。慕容凝也有異心,謀殺韓范,襲擊廣固。范偵得凝謀,勒兵攻凝,凝出奔後秦。

慕容法亦保守不住,棄城奔魏。鍾在青州,亦被鎮引兵攻入,鍾自殺妻孥,鑿隧逃出,也奔往後秦去了。枝葉已盡,根本何存?

超既平叛黨,遂以為人莫敢侮,肆意畋游。仆射韓切諫不從。百姓屢受徵調,不堪供役,多有怨言。會超憶念母妻,特使御史中丞封愷,前往長安請求。

秦主姚興,本已將超母妻拘住,至此聞愷到來,乃召入與語道:「汝主欲乞還母妻,朕亦不便加阻,但從前苻氏敗亡,太樂諸伎,悉數歸燕;今燕當前來歸藩,並將諸伎送還,否則或送吳口千人,方可得請呢。」愷如言還報,超使群臣詳議。左仆射段暉,謂:「不宜顧全私親,自降尊號。且太樂諸伎,為先代遺音,怎可畀秦?萬不得已,不如掠吳口千人,付彼罷了。」是乃忍人之言。尚書張華,力駁暉議,說是:「侵掠吳邊,必成鄰怨,我往彼來,賠禍無窮。今陛下慈親,在人掌握,怎可靳惜虛名,不顧孝養?今果降號修和,定能如願,古人謂『枉尺直尋』,便是此意。」超大喜道:「張尚書深得我心,我也不惜暫屈了。」遂遣中書令韓范,奉表入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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