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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晉演義 - 248 / 2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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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晉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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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之乃東屯上虞,使劉裕戍勾章,吳國內史袁崧,築壘滬瀆,作為後備,才得少安。惟荊州刺史殷仲堪,前次雖不聽佺期,未襲桓玄,但心中也恐玄跋扈,足為己患,所以與佺期仍相聯絡,互結姻緣。玄也頗聞佺期密謀,先事豫防,督兵屯戍夏口,用始安太守卞范之為長史,充作謀主;且引庾楷為武昌太守。楷嘗挾嫌尋釁,見嫉朝廷,故仲堪等免罪,楷獨不得遇赦。

玄引罪人為心腹,已隱與朝廷反抗,偏又上告執政,謂:「殷楊必再滋事,請先給特權,以便控制」云云。會稽王道子等,亦欲三人自相構隙,使他乖離,乃加玄都督荊州四郡軍事。又以玄兄桓偉,代佺期兄廣為南蠻校尉,佺期原是不平,廣更忿恨的了不得,定要興兵拒偉。惟佺期尚未敢遽發,禁廣暴動,且出廣為宜都建平二郡太守。


  

會後秦主姚興,寇晉洛陽,擒去河南太守辛恭靖,河洛一帶,相繼陷沒。佺期想出一條聲西擊東的計策,部署兵馬,陽言援洛,暗中實欲襲玄;自思兵力未足,仍遣使商諸仲堪。何苦尋釁?仲堪又恐佺期得勢,也非己利,因覆書苦勸,並遣從弟遹屯北境,防遏佺期。佺期不能獨舉,且未測仲堪命意,因此斂兵不動。

仲堪多疑少決,諮議參軍羅企生,密語弟遵生道:「殷公優柔寡斷,終必及禍,我既蒙知遇,義不可去,將來必與彼同死了。」遵生也為太息。但見兄已決死,不好勸他引退,只好聽天由命罷了。前時胡藩曾勸羅早去,羅終未決,雖士為知己者死,但仲堪非忠義臣,何必與同死生!是時,荊州水溢,洪流遍地,仲堪偏發倉廩,賑濟饑民。

桓玄欲乘他空虛,先攻仲堪,繼及佺期,表面上也以救洛為名,籌備軍事,先遣人致書仲堪道:

佺期受國恩而棄山陵,宜共罪之。今當入淝,討除佺期,已屯兵江口,若公與同心,可速收楊廣殺之。如其不爾,便當率兵入江,公其毋悔!

仲堪得書,不答一詞。玄遂遣兵襲入巴陵,奪取積穀,作為軍糧。適梁州刺史郭銓,奉命赴官,道經夏口,玄把銓留住,詐稱朝廷遣銓助己,使為前鋒,撥給江夏部曲,督同諸軍併進,且密報兄偉,使為內應。偉毫不預備,急切不知所為。

仲堪亦稍有所聞,便迫偉入見,詰問桓玄消息。偉恐為所殺,只好和盤說出,謂與自己無干。仲堪將偉拘住,使與玄書,說得情詞迫切,籲乞退軍。玄覽書微笑道:「仲堪為人,素少決斷,必不敢加害我兄,我可無憂,儘管準備進兵便了。」遂使部將郭銓苻宏,掩至江口,與殷遹軍相值。遹倉猝接戰,敗還江陵。仲堪再遣楊廣,及從子道護等往拒,又為玄軍所敗,江陵震駭;且因城中乏食,用胡麻代糧,權時充饑,偏桓玄乘勝進逼,前鋒距江陵城,僅二十里,仲堪大懼,急召楊佺期過援。佺期道:「江陵無糧,如何待敵?可請來相就,共守襄陽。」仲堪得報,不欲棄州他往,乃復遣人給佺期道:「現已收儲糧米,不虞無食了。」此事豈可騙得?佺期信以為真,即率步騎八千,直趨江陵,仲堪無糧可給,但使人挑出數擔胡麻飯,餉佺期軍。莫非使他盡去登仙?佺期始知被紿,勃然大怒道:「這遭又敗沒了!」遂不暇入見仲堪,忙與兄廣一同擊玄。玄聞佺期挾鋭前來,暫避凶鋒,退屯馬頭,但令郭銓留戍江口。

佺期殺將過去,銓兵少勢孤,怎能抵敵?險些兒被他擒住,幸虧逃走得快,才保性命。佺期等既得勝仗,休息一宵,鋭氣已減,誰知桓玄領着大兵,突然殺到,闖入佺期營內。佺期兵立時嘩散,單剩佺期兄弟二人,如何退敵?沒奈何拚命逃生,奔往襄陽。途次被玄將馮該,引兵追到,佺期及廣,無處可奔,束手受死。

馮該怎肯容情,便將他兄弟縛去獻玄。玄立命梟斬,傳首建康。佺期弟思平,與從弟尚保孜敬,逃入蠻中。


  

仲堪聞佺期敗走,即出奔酇城,旋接佺期死耗,又率數百人西奔。將赴長安,行至冠軍城,為玄軍追及,數百人逃避一空,只有從子道護隨着,四顧無路,兩叔侄被捉去一雙,還至柞城,逼令仲堪自殺。道護撫屍慟哭,也為所害。仲堪嘗信奉釋道,不吝財賄,惟專務小惠,未識大體;及桓玄來攻,尚求仙禱佛,毫無戰守方略,終致敗死。

後由仲堪子簡之,覓得遺骸,移葬丹徒,廬居墓側,有復仇志,事且慢表。先是仲堪出走時,文武官屬,無一人送行,獨羅企生隨與同往。路經家門,適弟遵生待着,便語企生道:「今日作這般分離,何可不握手言別?」企生乃停轡授手,遵生素有膂力,竟將企生牽腕下馬,且與語道:「家有老母,去將何往?」企生揮淚道:「我決與殷公同死,不宜失信,但教汝等奉養老母,不失子道,便是羅氏一門忠孝兩全,我死亦無遺恨了。」遵生仍然牽住,不令脫身。

仲堪回頭遙望,見企生被弟掖住,料無脫理,因即策馬自去,故企生尚得不死。及桓玄已殺仲堪,唾手得了荊州,自然急詣江陵。江陵人士,統去迎謁,惟企生不往,專為仲堪辦理家事。有友人馳語企生道:「君為何不識時務?恐大禍就在目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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