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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如且不能敵,怎能禦漢。如反與徒黨嚴嶷侯脫等,大掠漢淝進逼襄陽。荊州刺史王澄,號召各軍,擬赴國難。前鋒行至宜城,聞襄陽被困,且有失陷消息,不由的膽怯折回。
漢將石勒,引眾渡河,將趨南陽,王如等不願迎勒,堵截襄城,頓時觸動勒怒,移兵掩擊,把賊黨萬餘人,悉數擒住。侯脫被殺,嚴嶷乞降,王如遁去。勒趁勢寇掠襄陽,攻破江西壘壁四十餘所,還駐襄城。晉太傅越,已失眾望,心不自安,復聞胡寇益盛,警信屢至,乃戎服入見,自請討勒。
懷帝愴然道:「今胡虜侵逼郊畿,王室蠢蠢,莫有固志,朝廷社稷,惟仗公一人維持,公奈何遠去,自孤根本?」越答道:「臣今率眾出征,期在滅賊,賊若得滅,國威可振,四方職貢,自然流通。若株守京畿,坐待困窮,恐賊氛四逼,患且加盛。」看你如何滅賊?懷帝也不願苦留,聽越出征。越乃留妃裴氏,與世子毗及龍驤將軍李惲,右衛將軍何倫,守衛京師,監察宮省。
命長史潘滔為河南尹,總掌留守事宜。於是調集甲士四萬人,即日出發,並請以行台隨軍,即用王衍為軍司,朝賢素望,悉為佐吏,名將勁卒,盡入軍府,單剩着幾個無名朝士,已老將官,局居輦轂,侍從乘輿。府庫無財,倉庾無糧,荒饑日甚,盜賊公行。看官!試想這一座空空洞洞的洛陽城,就使天下太平,也不能支持過去,何況是四郊多壘,群盜交侵,哪裡還得保全呢?誰為為之?孰令聽之?越東出屯項,自領豫州牧,命豫州刺史馮嵩為左司馬,復向各處傳檄,略云:
皇綱失馭,社稷多難。孤以弱才,備當大任,自頃胡寇內逼,偏裨失利,帝鄉便為戎州,冠帶奄成殊域。朝廷上下,以為憂懼,皆由諸侯蹉跎,遂及此難。還要歸咎他人。
投袂忘履,討之已晚,人情奉本,莫不義奮,當須會合之眾,以俟戰守之備,宗廟主上,相賴匡救,此正忠臣戰士效誠之秋也。檄到之日,便望風奮發,勿再遲疑!
這種檄文,傳發出去,並不聞有一州一郡,起兵響應,大約是看作廢紙,都付諸敗字簏中了。懷帝以越既出征,得離開這眼中釘,總好自由行動,哪知何倫等比越更凶,日夕監察,幾視懷帝似罪犯一流,毫不放鬆。東平王楙,時改封竟陵王,未曾從軍,因密白懷帝,謀遣衛士夜襲何倫。偏衛士都是何倫耳目,不從帝命,反先去報倫。
倫竟帶劍入宮,逼懷帝交出主謀。懷帝急得沒法,只好向楙委罪。倫乃出宮捕楙,幸楙已得悉風聲,逃匿他處,始得免害。先是漢兵日逼,朝議多欲遷都避難,獨王衍一再諫阻,且出賣車牛,示不他移。
至是揚州都督周馥,又上書闕廷,請遷都壽春,太傅越得悉馥書,謂馥不先關白,竟敢直接陳請,禁不住忿火交加,怒氣勃發,即下了一道軍符,令淮南太守裴碩,與馥一同入都,馥料知觸怒,不肯遽行,但令碩率兵先進。碩詐稱受越密令,引兵襲馥,反為馥敗,乃退保東城,遣人至建業求救。琅琊王睿,總道是周馥逆命,即遣揚威將軍甘卓等,往攻壽春。馥眾奔潰,馥亦北走。
豫州都督新蔡王確,系太傅越從子,即騰子。鎮守許昌,當即遣兵邀馥,將他拘住,馥意氣死。誰叫你多去饒舌?已而石勒攻許昌,確出兵抵禦,行至南頓,正值勒驅眾殺來,矛戟如林,士卒如蟻,嚇得確軍相顧失色,不待接仗,先已卻走。確尚想禁遏潰卒,與決勝負,哪知部下已情急逃生,未肯聽令。
胡虜卻搶前急進,毫不容憐,一陣亂砍,晦氣了許多頭顱。就是新蔡王確,也做了刀頭鬼。可為周馥吐氣。勒掃盡確軍,遂進陷許昌,殺死平東將軍王康,占住城池。
許昌一失,洛陽愈危,懷帝寢饋難安,尚日傳手詔,令河北各鎮將,星夜入援。青州都督苟晞,接受詔書,便向眾揚言道:「司馬元超,越字元超。為相不道,使天下淆亂,苟道將怎肯以不義使人?漢韓信不忍小惠,致死婦人手中,今道將為國家計,惟有上尊王室,入誅國賊,與諸君子共建大功,區區小忠,何足掛齒呢?」說著,即令記室代草檄文,遍告諸州,稱已功勞,陳越罪狀。當有人傳報都中,懷帝得信,復手詔敦促,慰勉慇勤。
晞乃馳檄各州,約同勤王。適漢將王彌,遣左長史曹嶷,行安東將軍事,東略青州。嶷破琅琊,入齊地,連營數十里,進薄臨淄。晞登城遙望,頗有懼色。
及嶷眾附城,才麾兵出戰,幸得勝仗。嶷且卻且前,晞亦且戰且守。過了旬日,晞挑選精鋭,開城大戰。不意大風陡起,塵沙飛揚,嶷兵正得上風,順勢猛撲,晞不能招架,遂至敗潰,棄城遁走。
弟苟純亦隨晞出奔,同往高平。嗣是收募眾士,復得數千人。會得懷帝密敕,命晞討越,晞亦聞河南尹潘滔及尚書劉望等,向越構己,因覆上表道:
奉被手詔,肝心若裂。東海王越,以宗臣得執朝政,委任邪佞,寵樹奸黨,至使前長史潘滔,從事中郎畢邈,主簿郭象等操弄大權,刑賞由己。尚書何綏,中書令繆播,太仆繆胤,皆由聖詔親加拔擢,而滔等妄構,陷以重戮,帶甲臨宮,誅討後弟,翦除宿衛,私樹黨人,招誘逋亡,復喪州郡,王涂圮隔,方貢乖絶,宗廟闕烝嘗之饗,聖上有約食之匱。征東將軍周馥,豫州刺史馮嵩,前北中郎將裴憲,並以天朝空曠,權臣專制,事難之興,慮在旦夕,各率士馬,奉迎皇輿,思隆王室,以盡臣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