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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國者科罪,而賣國者稱功,誠不知公理良心之安在?爭亂頻年,民曰勞止,政府猶不從事于根本之改革,肅清武人勢力,建設永久和平,反藉口于枝葉細故,以求人之見諒。繼此紛爭,國于何有?此皆最近之事實,足以令人恐懼危疑,不知死所者。政府既受吾民之付託,當使政治與民意相符,若一意孤行,以國家為孤注,吾民何罪?當從為奴隷。嗚呼國人!幸垂聽焉。
共和國家之事,人民當負其責,方今時機迫切,非獨強鄰乘機謀我,即素懷親善之邦,亦無不切齒憤恨,以吾內政之昏亂,我縱甘心,人將不忍,生死存亡,近在眉睫,豈可再蹈故習常,依違容忍,慕穩健之虛名,速淪胥之實禍?夫政府之與人民,譬猶兄弟骨肉,兄弟有過,危及國家,固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終不見聽,雖奮臂與鬥,亦所不辭。何則?切膚之痛在身,有所不暇計也。吾人求學,將以致用,若使吾人明知禍機之迫不及待,而曰姑俟吾學業既畢,徐以遠者大者,貢獻於國家,非獨失近世教育之精神,即國家亦何貴有此學子?吾人幸得讀書問道,不敢自棄責任,謹自五月二十六日始,一致罷課,期全國國民,聞而興起,以要求政府懲辦國賊為唯一之職志。
政治肅清,然後國基強固,轉危為安,庶幾在此。同人雖出重大之代價,心實甘之。所冀政府徹底覺悟,幡然改圖,全國同胞,亦各奮公誠,同匡危難,中國前途,實利賴之。同人不敏,請任前驅,戮力同心,還期繼起。
上海商民,為了學界宣言,都不知不覺的流露一種熱誠,與學生共表同情。六月四日,南商會開會集議,各商人聞風前往,不下千餘,偏警兵無理取閙,硬要把他攔阻,遂致眾情大憤,以為如此壓迫,非罷市不足對待,越宿便即實行。南市各商肆,先行罷市,法租界各商家,照樣閉門,公共租界,一律照辦。又俄而英租界中,如永安、先施兩大公司,亦皆杜門謝客。
到了午後,無論華租各界,所有大小商店,統已關門閉戶,不納主顧,街上只有學生奔走,分發傳單,巡警往來,防備閙事,余外無非是各處行旅,偵探消息,好好一個大商埠,弄得煙雲失色,簫鼓無聲。過了一宵,商店仍舊閉市,華界一帶,由警官挨戶曉示,勒令開門,照常交易。商人早已將答語預備,說是賣買自由,不勞警官過問。好一個回話手本。
警官倒也無詞可駁,悻悻自去。租界中的洋巡捕,不過沿路巡查,維持秩序,卻未曾硬行干涉。惟商肆各懸掛白旗,上面寫着,無非是「萬眾一心,同聲呼籲,力抗漢奸,喚醒政府」等語。全市旗布飄颺,做了一種特別的招牌。
又越一日,華界租界,只有幾家吃食店,半開半掩,略賣些餅餌糕粽,惠顧行人,此外依然抱著關門主義。警察署不能漠視,又派出武裝警察,遊行華市,用了一派威嚇的厲詞,逼令開市。商民或怕他凶焰,勉強除去排門,及警察去後,復將排門關好,拒絶買賣。再過兩天,閉市如故。
看官你想上海一隅,是中外各國交通的埠頭,行人似蟻,比戶如鱗,怎能好幾日不做買賣?華人為反對政府起見,就使受些困難,尚是甘心,那洋商豈肯無端受累,聽他過去?當下由中外官吏,迭電中央,報明情狀。政府至此,也不得不改變方針,就是安福派亦無法擺佈,只好聽令政府,自行處置。政府乃擬將曹、陸、章三人,一併免職,並釋放先後拘禁的學生。這消息傳到上海,閉市已經六日了。
商會因遍發通告,傳知各業,所有要求各事,目的已達,應即于次日開市交易等語。到了翌晨,各商人購閲新聞紙,尚未載有免除曹、陸、章三人命令,恐京中所傳未確,仍然閉市,直到晚間,方得駐滬總領事法磊斯,轉奉駐京英公使朱爾典氏來電,證明曹、章、陸三人免職命令,已由徐政府頒佈,確鑿無訛。電文由英公使寄滬,可知曹、陸、章之免職,還是假手外人。且由總領事勸告商學兩界,開市上課。
商界已有一星期停止交易,既已得遂一部分的請求,乃全體開市,照常營業,並在門首各掛五色國旗,作為民意勝利的慶賀。學生團又拍電至京,問明被拘學生情狀,旋得京中各學校覆電,已經一律釋放。於是學生團選出代表,向大小商號道謝,自歸各校上課去了。
是時南京、杭州、武昌、漢口、天津、九江、山東、廈門各處,因聞滬上罷市,亦皆先後相繼,一致要求,或五日,或三日,連工界亦相約罷工,群起抵制,所以安福派不能堅持,徐政府方得行使命令,這也好算得眾志成城,有此效果哩。惟曹汝霖既已罷職,交通總長一缺,暫任次長曾毓雋代理。徐總統尚恐得罪安福,且慮國民為了青島問題,再有要求,因提出辭職咨文,送交參眾兩議院,一面通電各省,自述咨文內容。略云:
國步艱難,百度糾紛,世昌力絀能鮮,謹于昨日咨行參眾兩院辭職。其文曰:「本大總統猥以衰年,謬膺眾選,硜硜之性,本不承任。惟以邦人責望之殷,督以大義,固辭不獲。其時歐會肇始,關係綦巨,而國內和平之望,亦甫在萌芽,一綫曙光,萬流跂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