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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可變資本的特徵是,一個一定的、既定的(因此它本身是不變的)資本部分,一個既定的價值額(假定等於勞動力的價值,雖然在這裡工資是等於、大於還是小於勞動力的價值,是沒有關係的)和一個會自行增殖、會創造價值的力即勞動力相交換,而勞動力不僅再生產它自己的由資本家支付的價值,而且同時生產剩餘價值,即原來不存在的,沒有用任何等價物買來的價值。投在工資上的那部分資本的這個具有特徵的屬性,使這部分資本作為可變資本而和不變資本完全不同。如果投在工資上的那部分資本只是從流通過程來考察,這樣它就作為流動資本而和投在勞動資料上的固定資本相對立,那末,這個屬性就會消失。這一點已經由下面的事實表示出來:這時投在工資上的那部分資本就會在流動資本項目內和不變資本的一個組成部分,即投在勞動材料上的部分合在一起,而和不變資本的另一個組成部分,即投在勞動資料上的部分相對立。
在這裡,剩餘價值,也就是那個使所投價值額轉化為資本的條件,就完全被忽視了。同樣,下列事實也被忽視了:由投在工資上的資本加進產品的那部分價值是新生產的(從而也是實際再生產的),而由原料加進產品的那部分價值卻不是新生產的,不是實
243際再生產的,而只是維持、保存在產品價值中的,因而只是作為產品的價值組成部分再現的。現在從流動資本和固定資本相對立的觀點看,區別就僅僅在於:生產商品所使用的勞動資料的價值只是一部分一部分地加入商品價值,從而也只是一部分一部分地由商品的出售得到補償,因此,一般地說,只是一部分一部分地,逐漸地留到補償。另一方面,生產商品所使用的勞動力和勞動對象(原料等等)的價值卻全部加入商品價值,從而也全部由商品的出售得到補償。
就這一點來說,從流通過程看,資本的一部分表現為固定資本,另一部分則表現為流動資本。在這兩種情況下,問題都是一定量預付價值向產品的轉移,以及這個價值由產品的出售得到的再補償。現在的區別只是在於,價值轉移,從而價值補償,是一部分一部分地逐漸地進行,還是一次進行。這樣一來,可變資本和不變資本之間的決定性的區別就被抹殺了,剩餘價值形成和資本主義生產的全部秘密,即一定的價值和體現這些價值的物品藉以轉化為資本的條件也被抹殺了。
資本的一切組成部分,就只有流通方式的區別(而商品流通當然只和已有的、既定的價值有關);而共有一種特別的流通方式的,是投在工資上的資本和投在原料、半成品、輔助材料上的那部分資本——同投在勞動資料上的那部分資本相對立。
於是我們就可以理解,為什麼資產階級政治經濟學本能地堅持亞·斯密的這種做法,即把「不變資本和可變資本」的範疇混同於「固定資本和流動資本」的範疇,並且不加批判地在一個世紀中一代一代沿用這種做法。在現代資本家所使用的資產負債表中的有固定資產和流動資產及無形資產等,其中固定資產的含義與固定資本差不多,但屬於固定資本的土地使用權則算作無形資產。而流動資產則除了投在原料、半成品、輔助材料上的那部分資本外,還包含非生產資本的流通資本,如貨幣和已經生產出來尚未銷售出去的產品,及一些債權等,但不包括投在工資上的資本。大概是因為投在工資上的資本常常是由工人預付的,只好以應付工資和應付福利等名目歸於負債而非資產。
這種會計學是建立在資本家個人的感受上,而不是正當的經濟理論分析之上。在資產階級政治經濟學那裡,投在工資上的那部分資本,和投在原料上的那部分資本根本不加區別,而僅僅在形式上——看它是一部分一部分地,還是全部一次地通過產
244品而流通——和不變資本區別開來。因此,理解資本主義生產的現實運動的基礎,從而理解資本主義剝削的現實運動的基礎,一下子就被破壞了。問題就只是預付價值的再現了。
不加批判地接受斯密的這種混同,對李嘉圖來說,不僅比對以後的辯護論者更加令人煩惱(對他們來說,混淆概念並不是什麼令人煩惱的事),而且比對亞·斯密本人更加令人煩惱,因為李嘉圖和斯密相反,更合乎邏輯地、更鮮明地闡述了價值和剩餘價值,實際上是維護亞·斯密的內在部分,而反對亞·斯密的外在部分。
這種混同是重農學派所沒有的。「年預付」和「原預付」的區別,只關係到資本(專指農業資本)不同組成部分的不同再生產期間;他們關於剩餘價值生產所持的見解,則是他們理論中一個和這種區分無關的部分,而且是他們作為自己理論的要點提出的。他們不是從資本本身來說明剩餘價值的形成,而是認為只有在資本的一定生產領域即農業中才形成剩餘價值。
2、在可變資本的定義中,——從而對任何一個價值額轉化為資本來說,——本質的東西是:資本家用一個一定的、既定的(在這個意義上是不變的)價值量同創造價值的力相交換;用一個價值量同價值的生產,價值的自行增殖相交換。資本家無論是用貨幣還是用生活資料付給工人,都不會影響這個本質的規定。這只是改變資本家所預付的價值的存在方式。在一個場合,這個價值以貨幣形式存在,由工人用這個貨幣自己到市場上購買生活資料;在另一個場合,它以生活資料的形式存在,供工人直接消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