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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愛·吉·威克菲爾德那樣勇敢,那樣雄辯,那樣感人地描述的種種弊病,就是由此而來的。
他埋怨說,僱傭勞動的供給不經常,不規則,不充足,「不僅總
838是過少,而且沒有保證」。
「雖然在工人和資本家之間分配的產品很多,但是工人取得的部分非常大,以致他很快就成了資本家…… 即使壽命很長的人,也只有少數人能夠積累大量的財富。」
工人絶不允許資本家實行禁慾而不支付工人最大部分的勞動。即使資本家十分狡猾,把自己的僱傭工人連同自己的資本一起從歐洲輸入,那也無濟於事。
「他們很快就不再是僱傭工人,他們很快就變成獨立的農民,甚至在僱傭勞動市場上變成自己原來主人的競爭者。」
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精明能幹的資本家竟用自己寶貴的金錢從歐洲輸入了自己的競爭者!一切都完蛋了!無怪乎威克菲爾德埋怨殖民地的僱傭工人缺乏從屬關係和從屬感情。他的門徒梅裡威耳說,由於殖民地的工資高昂,所以在那裡渴望有一種較便宜較馴服的勞動,有一個接受資本家的條件,而不是向資本家提出條件的階級…… 在舊的文明國家,工人雖然自由,但按照自然規律,他是從屬於資本家的;在殖民地,這種從屬關係必須用人為的手段建立起來。可見這種從屬關係從來就不是什麼自然規律。
839照威克菲爾德看來,殖民地的這種弊病的後果是什麼呢?就是使生產者和國民財產「分散的野蠻制度」。生產資料分散在無數獨立經營的所有者之間,這就既破壞了資本集中,也破壞了結合勞動的一切基礎。一切要歷經多年並需要投入固定資本的長期性的企業,在經營中都會遇到障礙。在歐洲,資本不會有片刻遲疑,因為工人階級是它的活的附屬物,總是過剩的,總是處于供它使用的狀態。
可是在殖民地國家呢!威克菲爾德講了一個非常令人痛心的奇聞逸事。他曾經同加拿大和紐約州的某些資本家談過話,應當指出的是,這些地方移民浪潮經常停滯下來並且沉澱下「過剩」工人。傳奇劇中的一個人物嘆惜說:
「我們的資本打算從事許多需要很長時期才能完成的工作,可是我們能用我們明知很快就會離開我們的工人來開始這些工作嗎?只要我們能確實掌握這些移民的勞動,我們樂意立即用高價僱用他們。確實,只要我們有保證能根據我們的需要得到新的供給,即使他們肯定要離開,我們還是要僱用他們。」
在威克菲爾德把英國的資本主義農業及其「結合」勞動,同美洲分散的農民經濟作了絶妙的對比之後,事情的反面就露出來了。
840他把美洲的人民群眾描繪成富裕、獨立、有事業心和比較有教養的人,而
「英國的農業工人是悲慘的窮人,需要救濟的貧民…… 除了北美和某些新殖民地以外,還有什麼地方,農業上使用的自由勞動的工資是大大超過工人最必需的生存資料的呢?…… 毫無疑問,英國的耕馬由於是一種貴重財產,所以吃得比英國的農民好得多」。
不過沒有關係,國民財富和人民貧困本來就是一回事。
究竟應該怎樣治療殖民地的反資本主義的痼疾呢?如果一下子把全部土地由人民財產變為私有財產,這固然會消除禍根,但同時也會消除殖民地。必須有一舉兩得的妙計。政府應當對處女地規定出一種不以供求規律為轉移的價格,即人為的價格,迫使移民在賺到足夠的錢購買土地,成為獨立農民以前,必須從事較長時期的僱傭勞動。另一方面,政府應當用那個因土地按僱傭工人較難支付的價格出售得來的基金,即靠違背神聖的供求規律而從工資中搾取來的貨幣基金,並依據這個基金增長的程度,從歐洲把窮人輸入到殖民地來,為資本家老爺充實僱傭勞動市場。
在這種情況下,就會「在這個最美好的世界上,一切都十全十美」。這就是「系統的殖民」的最大秘密。威克菲爾德洋洋得意地喊道:
「按照這個計劃,勞動的供給必然是不斷的和有規則的;因為,第一,任何
841一個工人在沒有靠勞動掙到錢以前,都不能獲得土地(由於他不可能靠勞動掙到什麼錢,因此他就永遠都得不到土地),因此,所有移入的工人都得為了掙工資而結合起來進行勞動,這就將為他們的主人生產出可以使用更多勞動的資本來;第二,每個放棄僱傭勞動並成為土地所有者的人,正好由於購買土地而提供一個能把新勞動輸入到殖民地來的基金。」
國家強行規定的土地價格,當然必須是「充分的價格」,也就是說,必須高到「使工人在僱傭勞動市場上被另一個人取代以前不可能變成獨立的農民」。這種「充分的土地價格」,無非是工人為了能從僱傭勞動市場回到土地上而付給資本家的贖金的一種婉轉的說法。他先是必須為資本家老爺創造「資本」,使資本家老爺能夠剝削更多的工人,然後又必須犧牲自己,使政府能為他原來的資本家老爺從海外把他的「替身」送到勞動市場上來。
最能說明問題的是,威克菲爾德先生制定的這個專門用於殖民地的「原始積累」方法,英國政府採用了好些年。當然,它遭到了和皮爾銀行法同樣可恥的失敗。結果只是使移民潮流從英國殖民地轉向美國。同時,歐洲資本主義生產的進步,以及隨之而來的政府壓迫的加重,使威克菲爾德的方案成為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