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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地傳 - 9 / 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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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地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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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頁

朗讀:

從詩人身上他看到了人間追求至善至美的人格力量。他認為賴昌德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大師。無限地追求至善是人類的權利,大師的桂冠正是這種權利的報酬,其餘的都操縱在上帝手裡。他後來回憶說,在現代人物中,只有幾位文人給人留下深刻印象並使他傾倒,其中之一是這位詩人賴昌德,另兩位是作家托爾斯泰和詩人泰戈爾。

甘地在哥哥的安排下,正忙於準備開業的園地。哥哥為人寬宏大量,且交遊很廣。他對弟弟寄予莫大希望,總希望留學歸國的弟弟在政壇取得成功,飛黃騰達,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可是正在這個時候,因出國提出的種姓問題又重新掀起軒然大波。種姓內分成明顯的兩大派,一派主張立即恢復甘地被開除了的種姓身份;另一派則認為甘地出國是無可輓回的事實,無論如何不能做這樣的讓步。為了這事,哥哥操碎了心。甘地回到拉奇科特,就由哥哥安排到聖河裡洗了澡,大擺了種姓宴席,討好當地的長老們。

雖然這時家庭費用拮据,但是哥哥認為這關係到弟弟的前途命運,不可怠慢。甘地考慮到哥哥的苦心,出於對哥哥的尊敬和孝悌,雖然心裡並不很情願,表面上也只得忍辱含垢,照哥哥的意思來做。由於哥哥極力討好兩派,又在中間作了大量有效的贖罪工作,這場風波才算平息,甘地被重新接納種姓之內。誰都知道,如果永遠被種姓拒之門外,就意味着永遠沒有社會地位,什麼前途未來無從談起。

而且按照種姓的規矩,被種姓遺棄,朋友親戚,甚至包括岳父母、姐姐姐夫都不能予以招待,連在親戚家裡喝一杯茶都不允許。否則,就會株連這些親朋。

在沒有恢復種姓之前,甘地的行為特別謹慎。儘管一些親戚都願意冒着破禁的危險來接待他,他一概都婉言謝絶。就是那些不同意他恢復種姓的偏執的人中,也有一些對他非常客氣的,而且寧可在事業上幫他一些忙,在種姓的問題上卻不肯作出任何承諾。甘地不抱怨任何人,也力求避免傷害任何人的感情。

如果甘地當時稍有不慎,就可能帶來一場更大的衝突,使自己陷入被動。恢復種姓之後,甘地回憶說,後來的結果都是由於自己的不抵抗而獲得的。

年輕人滿腦子異想天開的幻想,恨不得一下子就能體現出自我價值。他有時感到妻子多餘,弄得夫妻關係經常有些緊張,無聊地把妻子「逼」回娘家;後來又想到對自己剛剛四歲的兒子和那幾個侄兒的教育進行改革,應該以教他們體育為主業,以增強他們的體質;再後來又想對家裡的喝茶喝咖啡進行改革,提倡吃麥片粥以代替茶和咖啡。

直到家庭經濟發生嚴重困難,甘地才從想入非非之中回到現實,決心去吃法律飯,操起律師的行當。

在朋友們的勸導下,他決定先到孟買謀求發展。因為那裡的高等法院可以給他提供更多的實踐機會和熟悉印度法律的可能。到了孟買,甘地開始掛牌營業,正式辦起了自己的律師事務所。從這個時候起,甘地才有了當家的體驗。

甘地請了一個農民當廚子。可是這位農民不僅不會做飯菜,而且一天到晚弄得屋裡髒兮兮的。甘地有一天對他說:「你不會做飯還情有可原,但是你總應該懂得日常的禮拜吧。」那位廚子卻說:「耕犁就是我們的禮拜,鏟子就是我們日常的儀式。

我就是這麼一個婆羅門。我是靠你的慈善過活的,不然,我早就去種地了。」於是甘地勉為其難地成了這廚子的老師,告訴他如何燒菜煮飯。不同種姓的人是不應當在一起吃飯的,但是甘地從來不在乎這樣的禁忌,依然與這位廚子無拘無束地一起生活。

無人登門,甘地只得整天坐在自己冷清的辦公室裡研究印度的法律。他的哥哥則到處為他招攬生意。一些朋友經常向他講一些其他律師和辯護士的精彩表現,為他樹立楷模。在甘地看來,這些精彩的故事聽起來激動人心,但是想起來,反而使自己感到泄氣。

他不敢與任何人攀附。

他的門口掛着律師的招牌,卻又老是擔心有案子找上門來。他總感到,如果真有案子上門,他實在沒有勇氣受理。他嚴重缺乏其他律師所具有的躊躇滿志、喜歡挑戰的精神狀態。

就在這個時候,恰恰案子來了。


  
這個叫馬密白的案子,無論從哪個角度講,都只能稱得上小案子。但是雖然是小案子,有人告訴他,作為律師的他得先交一份佣金給中間人。甘地堅決拒交。中間人解釋說,在這裡,大名鼎鼎的律師們都照樣要交佣金的。

甘地偏不信這一套,別人是別人,我甘地是甘地。結果,未付佣金,他仍然接受了這個案子。因為是第一次接受案子,他收了人家30盧比的費用。這個案子充其量僅只一天的功夫就可以了結。

為了迎接對簿公案,甘地做了充分的準備。

法庭上。法官高高在上。

甘地要為被告辯護,得先向原告的見證人提出詰問。誰知他一站起身來,就渾身發抖,感到頭在轉,天在轉,地在轉,整個法庭几乎全在旋轉,事先想好的問題,一下子全部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先天性的膽怯心理使他驚慌失措,他望着見證人,急得滿頭大汗。

他乾脆坐了下來,告訴代理人他無能受理這個案子了,請他去找有名的巴德爾,並把所收費用如數退還。巴德爾先生果然來了,收費51盧比,易如反掌地就了結了這件案子。甘地狼狽地從公堂裡退了出來。滿臉羞得通紅,他還從來沒有感到今天這樣難受。

他暗暗表示,再也不接受這些鬼案子了,除非上帝助我,又有了足夠的勇氣。從那天起一直到他去南非,甘地的確一直未再涉足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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