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無玉甌囊古澹‧】飾膱@只瓢飲。下瞰金溪新結亭,未須引吸如長鯨。但願金溪化為酒,歲歲持瓢醉花柳。”
君子為小人誣衊沮抑,則其詩怨,故寓之於物以舒其憤,如朱書《古鏡詩》所謂「我有古時鏡,初自懷
《歷代詩話》本作「壞」陵得。蛟龍猶泥蟠,魑魅幸月蝕」是也。小人既敗,君子得志之秋,則其詩昌,故寓之於物以快其志,如劉禹錫《磨鏡篇》所謂「萍開綠池滿,暈盡金波溢。山神妖氣沮,野魅真形出」是也。
黃子虛作《妒佳月篇》云:「狂雲妒佳月,怒飛千里黑。佳月了不嗔,曾何污潔白。支頤少待之,寒光淨無跡。燦燦黃金盤,獨照一天碧。」殆亦二子之意。
郎基在潁川,不置木枕,裴潛在兗州,不取胡床,居官清操,要當如是。白樂天在杭州,取天竺片石,受代攜歸,故其詩曰:「三年為刺史,飲冰復食櫱。唯
《歷代詩話》本作「惟」向天竺山,取得兩片石。此抵有千金,無乃傷清白。」
暨守吳門,復取洞庭雙石,一以支琴,一以貯酒,故《雙石詩》有「萬古遺水濱,一朝入吾手」之句。洎罷府,支琴石遂歸履道舊居,故作詩云:「天上定應勝地上,支機未必及支琴。」嗚呼,泉石膏肓,人士之逸韻,若樂天者,豈潘子義所謂風流罪過也耶!
李白作《蜀道難》以罪嚴武,其末云:「所守或匪親,化為狼與豺。朝避猛虎,夕避長蛇。磨牙吮血,殺人如麻。宄請m雲樂,不如早還家。」則武待白
《歷代詩話》本作「客」之禮,未必優也。武與杜甫情好甚厚,一朝以飲酒過度,而武幾殺之,則不如早還家之說,乃白先見之明爾。陸暢謁韋皋於蜀郡,暢感韋之遇己,遂反其詞,作《蜀道易》云:「蜀道易,易於履平地。」
忘年交,謂雖年齒尊幼不侔,而道義可為友也。如張鑑
《歷代詩話》本作「鎰」之於陸贄,崔郭之於李謙是已。魯直云:「逐貧不去與忘年。」便以忘年作朋友用,蓋有來處也。
老杜《過孟倉曹詩》云:「清談見滋味,爾輩可忘年。」則山谷所用,豈苟雲乎哉?
鄭虔受安祿山偽命,洎倨劍‧c張通、王維並囚宣陽裡。因善畫,祈於崔圓,遂得免死。老杜所謂「今如罝中兔」,「子雲識字終投閣」是也。及虔貶台州,有詩云:「可念此公懷直道,也霑新國用輕刑。」如虔者,可謂之懷直道乎?當是愛忘之言爾。《八哀詩》亦云:「反覆歸聖朝,點染無滌蕩。老蒙台州掾,泛泛浙江槳。」蓋傷之也。
杜甫《悲陳濤詩》云:「野曠天清無戰聲,四萬義軍同日死。」言房琯之敗也。琯臨敗猶持重,而中人刑延恩促戰,遂大敗,故甫深悲之。甫為右拾遺,會琯罷相,上疏力救琯,肅宗大怒,詔三司雜
《歷代詩話》本作「推」問,宰相張鎬救之,獲免。
故《洗兵馬行
《歷代詩話》本無「行」字》云:「張公一生江海客,身長九尺須
《歷代詩話》本作「鬚」眉蒼。」蓋感其救己也。張無盡《孤憤吟》云:「房琯未相日,所談皆皐夔。一朝陳濤下,覆沒十萬師。
中原已紛潰,老杜尚嗟咨。」則老杜救琯之章,豈亦出於私情乎?
建安七子,惟劉公幹獨為諸王子所親。曹操威燄
宋本作「豔」,據《歷代詩話》本改蓋世,甄夫人出拜,諸人皆伏,而公幹獨平視,雖輸作而不悔,亦可嘉矣。故梅聖俞詩云:「公幹才俊或欺事,平視美人曾不起。自茲不得為故人,輸作左校瀕於死。」公‧嘗有《贈從弟詩》云:「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風。風聲一何盛,松枝一何勁。」其寄意如是,豈肯少屈於操哉?末篇又託興鳳凰,有「何時當來儀,將須聖明君」之句,則不以聖明待操矣。
老杜《課伯夷幸
《歷代詩話》本作「辛」秀伐木》,則曰:「報之以微寒,共給酒一斛。」遣信行修水筒,則以浮瓜裂餅以荅其恭謹。陶淵明告其子,則曰:「輙遣一力助汝薪水之勞,亦人子也,可善遇之。」蓋古人之役仆夫,其忠厚率如此。
《初學記》載王褒買便了為奴,作約使苦作,以致聽券而淚下,鼻涕長一尺,有「不如早歸黃土陌,令蚯蚓鑽額」之語,其少陵、柴桑趾罪人哉!
白樂天作《八漸偈》云:「苦既非真,悲亦是假。」則世間悲懽
《歷代詩話》本作「歡」人我,必能忘情。始憲宗欲以樂天為刺史,王涯以資湠檠裕‧斕媒‧菟抉R。及涯敗,作詩快之,有「當君白首同歸日,是我青山獨往時」之句。
李德裕於樂天,不見有隙,德裕貶崖州,亦作三絕快之。其一篇云:「樂天嘗任蘇州日,要勒須教用禮儀。從此結成千萬恨,今朝果中白家詩。」蓋嘗以唐史考之,樂天卒於會昌之初,武宗時也。
而德裕之貶,乃在宣宗大中年,則德裕之謫,樂天死已久,非樂天之詩明矣。以是凖之,快王涯之句,恐亦未必然也。
東坡文章妙一世,然在掖垣作《呂吉甫謫詞》,繼而呂復用,遂納告毀抹。在翰苑作《上清儲祥碑》,繼而蔡元長復作,遂遭磨毀。非特此也,蘇叔黨云:「昔公為《藏經記》,初傳於世,或以為非。在惠州作《梅花詩》,至有以為笑。」此皆士大夫以文鳴者,其說能使人必信,乃謬妄如此,信知識《古戰場》文者鮮矣。子由嘗跋東坡遺藳云:「展捲得遺草,流涕濕冠纓。斯文久衰弊,流涇自為清。科鬥藏壁間,見者空歎驚。
廢興自有時,詩書付西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