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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戲的效果是以機器的特殊效果為基礎的,而我認為藝術中主要的東西還是人。』”拍完後,卓別林又自己作曲,用富有浪漫色彩的優美音樂來襯托流浪漢的個性。有人曾問他這是喜劇片,為什麼不配滑稽有趣的曲子?
他解釋說,「我不要音樂喧賓奪主,我要它優美悅耳地配合著表達感情。一部藝術作品,如果感情沒表達出來,它就是不完整的。」給前幾部片子配過音樂後,這位會彈鋼琴、拉提琴的演員已成內行。他主持了
50個人的交響樂隊來演奏自己譜寫的樂曲,那場面、氣勢頗為壯觀。
影片基本製作好,他整整花費了
2年時間和
200萬美元。由於他急於想知道此時他的無聲片的效果如何,沒有聲張就在一家戲院試片。
那晚戲院一半位子空着,一半的觀眾是去看戲的,沒想到是看一部無聲笑片。因此,電影放映了一半時,他們才從迷茫中醒過神來,發出一些輕微的笑聲。電影還沒放完,有幾個出去了,雖然他們是去趕車的。結束後,戲院經理笑着對卓別林說:「查理,影片十分精彩。」但又曖昧地冒出一句:「下一次,我想看到一部有聲的,查理,全世界的觀眾都在等着啦。」卓別林勉強擠出了笑容,心中思忖,難道這麼多時間和金錢都白白地扔了?
他的副導演、秘書和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在戲院外等着他。一向嚴肅的里夫斯經理輕鬆地對他說:「我認為它挺不錯,要知道……」要知道些什麼呢?
如果戲院是滿座,還是影片有幾處要修改?
大家想了一會兒,才省悟到,直到現在還沒為這部影片作宣傳推銷工作。因為聯美公司經理喬·申克曾警告過卓別林:「現在已不比放映《淘金記》啦。」曾對他每一部新片都很感興趣的影院老闆們,見他堅持不拍有聲片,對他已不那麼熱心了。一般的電影院已不准備給他以前那麼高的待遇,輪流上映的大電影院網也對他抱著觀望態度,和他保持着相當距離。
而最大的電影市場紐約方面通知他紐約所有的電影院都已被預定,他要放映新片只能排隊等候下去。人們都慌了神,但卓別林平心靜氣地想一想,勸大家不要太着急。他希望自己的名字仍然具有票房價值,只要有了對策就好辦。
卓別林把工作人員派去紐約,跑遍這個國際大都會,只有一家不適合放映電影的戲院可以租借。人們都認為在這家叫科漢的戲院,放電影是賠錢的,而且戲院裡一無所有,放映員、引座員、出納員,連經理也沒有。台上台下的工作人員,電燈招牌廣告費用,一切都要自己籌備。老闆見是卓別林的公司上門,還獅子大開口,每週索要租金
7000元,並保證連租
8周。
卓別林橫下一條心,拍板答應苛刻的條件。
這時里夫斯在洛杉磯市區,找到了一家剛落成的新電影院,談妥在那裡舉行首映。首映那天,正好愛因斯坦夫婦在洛杉磯,於是卓別林把他們請到貝弗利山,在自己的別墅共進晚餐,然後驅車去市內。他沒料到的是,那家新影院附近幾條街都是人,擁擠的觀眾把影院附近商店櫥窗玻璃都擠碎了,警察局派出了警車、救護車。卓別林和愛因斯坦夫婦在一隊警察的護衛下,才擠進了新影院的休息室。
這家新影院造得豪華,但老闆還不懂放映電影。在卓別林的工作人員的指導下,電影開始了。第一個鏡頭終於出現,經歷了多少次大場面的卓別林,此時禁不住急促的心跳……觀眾們發出了笑聲,大笑不止,卓別林此時卻只想到哭,他抓住觀眾啦!一切擔心和疑慮都煙消雲散。
突然,銀幕上的影像在一片笑聲中消失。影院裡燈光齊明,麥克風裡傳出一個不協調的聲音:「先生們,女士們,在繼續放映這部精彩的笑片之前,謹讓我占用諸位
5分鐘時間,介紹一下這個美麗新影院的優點……」卓別林几乎氣昏,他從座位上跳起,發狂地衝向前排抗議:「那狗娘養的混蛋老闆在哪兒?我要宰了他!」觀眾們也都表示不滿,跺腳、擊掌、發出噓聲,那老闆才停止了他蹩腳的廣告。
小插曲之後,笑聲又起……映到最後一場,當看到賣花姑娘終於認出了衣衫襤褸的流浪漢時,卓別林注意到愛因斯坦博士在拭去眼角的淚花。
翌日,卓別林赴紐約,為
4天後的公映作準備。到了之後又大吃一驚,聯美公司的職員們什麼宣傳廣告也沒做。只在報上登出一條例行公事的啟事「我們的老朋友又要和我們見面了”,簡直了無生氣。他警告那些職員們:“不能全憑觀眾對我個人的好感,必須要向他們做廣告。
要知道,我們是在一個平時不放電影的戲院放映。」
他花
3萬元在紐約最大的報紙用半個版面,接連
3天向影迷觀眾廣而告之:查爾斯·卓別林在《城市之光》中演出假座科漢大戲院全天各場連映 票價
5角至
1元他又花了
3萬元在戲院門口,豎起一塊大電氣招牌。自己動手,整夜不睡試驗放片,定下銀幕上的影片大小,矯正有差距的地方。第二天又舉行記者招待會,談為什麼要堅持拍這部無聲片的理由。記者們帶著問題和答案走了,聯美公司內部的職員們心存疑慮。
因為當時輪映的各大電影院,放映有聲電影的首輪影片定的票價最低
3.
5角、最高
8.
5角,演員還親自亮相與觀眾見面;而卓別林卻將其無聲片的票價定為最低
5角、最高
1元。他們對卓別林的不讓價表示不理解和擔心,卓別林對他們的解釋是,正因為我們映的是一部無聲電影,就更需要抬高它的票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