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
卓別林還會見了《中國街之夜》的作者托馬斯·伯克,並和伯克一起去華人居住的中國城、中國街散步。
在位於優美的泰晤士河畔的詹姆斯·巴裡爵士家裡,爵士把卓別林領到一個窗口,指着對面房子的一扇窗戶告訴他,那就是大文豪、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肖伯納的臥室。爵士說:「我有時晚上看見那裡有燈光,就對準那窗戶扔幾顆李子核或櫻桃核。他如果有空高興說話,就會推開窗戶兩個人聊上幾句。如果他無意交談就不開窗,或者熄滅燈光。”
巴裡爵士調皮地說:「我一般扔
3次,他沒反應就不再扔了。」翌日,卓別林和愛德華一起出門。愛德華提議去拜訪肖伯納,卓別林有些猶豫,因為事先沒約好。愛德華說:「咱們可以隨便撞進去看看嘛。」他把卓別林拉到那,按響了門鈴。卓別林突然害怕起來:“還是下次再來吧。」
他扭頭就往街上跑去,愛德華怎麼勸說,他也不去了。
10年以後,卓別林才有機會見到了肖伯納。
卓別林動身前往巴黎,他對巴黎頗懷好感。法國一直是世界上新的文藝思潮、文藝流派的一個重要的發源地。對獨創性的追求和鼓勵,也一直深深地體現在法國的各個藝術領域中。法國的評論家對卓別林的藝術推崇備至,
1920年著名評論家德呂克就在一篇文章中寫道:「他是全世界最聞名的一個人。
迄今為止,他使聖女貞德、路易十四和克雷孟梭相形見絀。我看不出耶穌和拿破崙有什麼地方能和他相提並論。」
他去巴黎事先並未聲張,但也未逃脫影迷們的敏鋭的觸覺。他們高呼着他創作的人物形象的名稱「夏爾洛萬歲!」衝破警戒綫,熱情地擁擠着。卓別林几乎是被警察舉起來,塞進汽車,送到旅館的。
一進房間,電話鈴每隔
10分鐘就要響起。原來,財閥摩根的女兒安妮·摩根小姐正在為重建第一次大戰時遭到破壞的巴黎,發起募捐活動。希望舉行一次遊藝會,請卓別林出席放映他的《尋子遇仙記》。
卓別林又去到柏林,然後再回巴黎參加在著名的特羅卡德羅宮舉行的募捐義演。法國政府副總理向他授文藝勛章。在部長致詞的時候,一位美國記者老是攛掇他「小伙子,你要接受榮譽勛章”,“他們騙了你,小伙子。這種勛章不對,你領這種還不夠份量,你要領那種有紅色綬帶的。」
授給卓別林的文藝勛章,獎狀上的字樣是「查爾斯·卓別林:戲劇家,藝人,民眾教育學士」。能得到這種光榮,卓別林已經感到十分的榮幸和非常的快樂了。
接下去,卓別林想工作了,舊地重遊已了卻了一樁心事。雖然他捨不得離開祖國,但他的事業在美國,如果再在倫敦獃下去,他就會感到太閒散無聊了。想到深情厚誼的影迷和朋友們,想到盛情款待他、給予他表彰與讚揚的名流、藝術家們;想到那些守候在車站、碼頭、旅館、劇院的英、法群眾,特別是想到自己被警察從他們身邊推開,塞進汽車,而未能向他們親切致意,他感到很對不起他們。那麼,只有埋頭工作,拿出更多更好的作品來,才會感到生活方向明確,對他們有所交代。
卓別林漫遊歐洲于
1922年返美后,紐約廣大市民、影迷又為他舉行了盛大的歡迎會。這再一次使他陷入沉思,並且把自己所做的全部工作回顧了一下。他認為自己所做的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當然有些影片是不壞的。可是自己是一個普通的電影演員,因此,只能這樣嚷嚷罷了。
「要是能做一點稱道的有功勞的事,例如像《夏爾洛從軍記》《移民》《流浪者》;如果能幫助解決失業等問題,然後再來答謝這些歡迎的群眾的話,那該有多好!……」他一回到洛杉磯,馬上就去探望母親,告訴老人家重返倫敦的情況。而哈娜太太已經知道兒子回英國引起的鬨動,與英、法群眾及社會各界歡迎他的盛況了。過去一直想把兒子培養成優秀演員的哈娜太太,這次一方面說「太好了」,一方面又問他:「可是,你怎麼不去做一些切切實實的事,卻要過演戲這種空虛的生活呢?」聽了這話,卓別林不由大笑:「您還說呢,就是因為您的原因,我才過這種空虛生活的嘛。”老人略微沉默了一下,大概是聯想到往事。
她說:「要是你能用自己的才能去侍奉上帝,你想想這能拯救多少靈魂。」兒子又笑了:“那樣我可能能救幾個靈魂,可是救不了窮苦啊。」
原卡爾諾劇團美國分部經理里夫斯,這時跟卓別林做事當他的製片廠的經理。里夫斯太太在卓別林返英期間,經常去照顧在夏天從英國來的老人。
里夫斯太太告訴卓別林,他走了以後,老人身體不錯,几乎沒有發過精神病;情緒也很好,談吐風趣,常幽默地回憶過去一些軼事,逗得她和看護小姐哈哈大笑。有次,她和看護小姐陪老人去市裡買衣服料子,店員推薦給老人一種淡褐色的布,大家都認為合適,可是老人不喜歡,「不好,不好,那顏色太素淨了,我要鮮艷點的。」
另有一次,老人在里夫斯太太、看護小姐陪同下參觀一個鴕鳥飼養場。
在孵卵室,那兒的職員熱情地捧着鴕鳥蛋介紹:「這個蛋到下周,就可以順利地孵出小鴕鳥了。」正在此時,他要去接電話,就把那個蛋交到看護小姐手上。他剛走出孵卵室,老人一把奪過那個寶貝蛋:「還是把它還給那個可憐的鬼鴕鳥去吧。」說著把蛋往一邊的鴕鳥欄裡一扔,蛋「叭」地爆裂。
嚇得里夫斯太太和看護小姐趕緊拉著她,不辭而別逃離鴕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