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特確實是一位難得的人才。然而,他現在卻正處在一個十字路口上:他可以同大學裡的那些高貴朋友一道,去從事某項重要的發明創造,一旦試驗成功,就可以成為青史留名的人物,也可以繼續他目前的生活狀況,也許會掙到越來越多的鈔票,卻白白浪費他一手精湛的工藝技術,更不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顯然,這段時期他所選擇的是後者,正在沿著一條世俗之路,一步步地滑下去。
自從搬出校園宿舍,特別是結婚成家之後,瓦特同大學裡的那些良師益友開始疏遠了。除非有工作任務,他很少待在大學給他安排的工作間裡,這樣,也就難得同過去的老朋友們見上一面。
瓦特變了,變得有些庸俗起來。他把利用手上的技術,盡多地換回一些金錢,看成是現實的養家之道,而把跟隨大學教授去進行研究試驗,看成是沒有成功把握的冒險勾當。他既自卑,缺少必勝的信心和勇氣,又自滿,有時會相當固執己見。
然而,他在大學裡的那批朋友卻沒有忘記他。儘管他們多半是知名的教授,但卻從相識開始,就認定瓦特正是他們夢寐以求的合作者,因為如果沒有像他這種技術高超的工匠師傅的參與,那麼,再好的設計思路也只能停留在理論上,很難變為新的發明創造現實。因此,為了瓦特,也為了他們自己,更為了科技進步的需要,無論如何也要把瓦特拉回來!
2良朋摯友有人說詹姆斯·瓦特的成功,是既占天時、地利,又得人和的結果。
天時,是指當時的產業革命急切需要解決的課題,就是為工業提供一種方便實用的動力機械。瓦特所研製的蒸汽機,恰好適應了時代的最大需求。
地利,是指瓦特生活在第一次產業革命的中心英國,可以親身感受到工業瘋狂發展時期的時代脈搏。
人和,是指在瓦特走向成功的道路上,始終有一批真誠的朋友,為他提供各種寶貴的幫助。沒有大學裡的那些教授為他出謀劃策,沒有實業界的一些朋友為他提供資金設備和開拓市場,那麼,瓦特再有本事,也只能一事無成。
他在格拉斯哥大學結識的第一位良師益友,是物理系主任羅伯特·迪克博士。是這位教授慧眼識珠,通過請瓦特去幫他安裝一批教學用的天文儀器,看出了瓦特的聰明才幹;是這位教授,親自寫信介紹瓦特到倫敦去拜師學藝;也是這位教授,在瓦特學徒期滿之後,為他在格拉斯哥大學安排了一些事情,並且提供了一個工作間。所有這些,對於一個剛離中學、初次涉世的年輕人來說,都是莫大的榮幸。遺憾的是,迪克教授不幸于
1757年
5月因病去世。
瓦特對失去這位良師益友和恩人,感到十分悲痛。
正在瓦特處于徘徊時期,把他從安樂窩里拉到正路上來的,也是他在大學裡的那批朋友,特別是約瑟夫·布萊克和約翰·羅比森這兩位年輕的教授。
是他們的耐心開導和熱情鼓勵,終於使瓦特有了勇氣和信心,重新振作起來,繼續投入研究試驗。對於這些能夠在關鍵時刻提供真誠幫助的朋友,瓦特是感恩戴德、莫齒難忘的。直到
1799年布萊克去世的時候,他還哀傷地寫道:「我可以這麼說,我所取得的成就大部分應歸功於他。」
瓦特最初遇到布萊克和羅比森,是
1756年他為麥克法蘭捐贈的那批儀器工作的時候。這批天文儀器非常精美,當瓦特在清洗和修理儀器的時候,把很多教授和學生吸引到他在物理系附近的小工作間裡。在前來參觀的教師當中,就有倫理學教授亞當·斯密。後來,這位教授曾以他那部名著《國富論》而馳名于世。
他的經濟理論曾被卡爾·馬克思批判吸收,成為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來源之一。在格拉斯哥大學博物館的正廳裡,我們可以看到兩座大理石雕像,分別是詹姆斯·瓦特和亞當·斯密。這兩位生活在同時代的傑出人物,成為這所大學的歷史驕傲。
約瑟夫·布萊克當時只有
28歲,不久前才被任命為教解剖學和化學的教授。他是一位蘇格蘭酒商的兒子,出生在法國,曾在貝爾法斯特、格拉斯哥和愛丁堡受過教育,最後在愛丁堡大學的醫學院畢業。然而,他最大的興趣是在化學方面。在他的學術生涯中,曾因重新發現當時叫做「固定空氣」的二氧化碳,提出潛熱的概念,以及發現重碳酸鹽而聞名于世。
布萊克的研究工作非常講究精細準確,以至有「定量化學之父」的美稱。
自從認識瓦特並逐漸成為朋友之後,布萊克常找瓦特幫他製造一些他所需要的實驗儀器。實際上,正是由於那些儀器製造者們,通過自己的高超技術和精巧的工藝,使各種精密量具和觀測儀器的準確度有了很大提高,才使得
18世紀的很多科研成果的出現成為可能。例如,在精確的熱度測量儀表出現之前,對於自然和物體的熱度就只能通過觀察來進行估計。由於有了這類精密儀表,布萊克才能夠通過他所進行的一系列的科學實驗,最終確立了特定熱和潛熱等理論。
布萊克教授對於自然熱度的研究,是于
1759年至
1762年之間在格拉斯哥進行的。他注意到冰在溶解時要吸收熱量,但溫度並不改變,因此,他推論這部分熱量一定是和冰的質點結合,從而成為潛熱。在這一實驗的後期階段,瓦特曾對他提供過可貴的幫助。他利用瓦特為他特製的精密儀器儀表,于
1761年對他的這一假設進行了定量實驗,最後得到了完全證實。
同樣,他的潛熱學說對瓦特後來進行的蒸汽機研製試驗,也起了巨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