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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散文(風景遊記篇) - 49 / 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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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散文(風景遊記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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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又《續高僧傳》云:「元魏北台恆北石窟通樂寺沙門解曇曜傳:釋曇曜,未詳何許人也。少出家,攝行堅貞,風鑒閒約。以元魏和平年,任北台昭元統,綏輯僧眾,妙得其心。住恆安石窟通樂寺,即魏帝之所造也。

去恆安西北三十里,武州山谷,北面石崖,就而鎸之,建立佛寺,名曰靈岩。龕之大者。舉高二十餘丈,可受三千餘人。面別鎸像,窮諸巧麗,龕別異狀,駭動人神。


  

櫛比相連,三十餘里。東頭僧寺恆供千人。碑碣見存,未卒陳委。先是太武皇帝太平貞君七年,司徒崖浩,令帝崇重道士寇謙之,拜為天師,珍敬老氏,虔劉釋種,焚燬寺塔。

至庚寅年,太武感致癘疾,方始開悟。帝既心悔。誅夷崔氏。至壬辰年,太武雲崩,子文成立,即起塔寺,搜訪經典。

毀法七載,三寶還興。曜慨前陵廢,欣今重複。以和平三年壬寅故于北台石窟,集諸德僧,對天竺沙門譯付法藏傳,並淨土經,流通後賢,意存無絶。」卷一

然這二書之所述,已可見開窟雕像的經過情形,不必更引他書。惟《續高僧傳》所云:「櫛比相連三十餘里」,未免鄰于誇大。武州山根本便沒有綿延到三十餘里之長。至多不過五六里長。

還是《魏書·釋老志》所述「開窟五所」的話,最可靠。但曇曜開闢了此山不久,此山便成了皇家崇佛的聖地。在元魏遷都之前,《魏書》屢紀皇帝臨幸武州山石窟寺之事。

《魏書·顯祖記》:「皇興元年八月丁酉,行幸武州山石窟寺」公元467以後又有七八次。

又《魏書·高祖記》:「太和四年八月戊申,幸武州山石窟寺」。以後又有三次。

但也不僅皇家在那裡開窟雕像,民間富人們和外國使者們也湊熱閙的在那裡你開一窟,我雕一像的相競爭。就連日所得的碑刻來看,西頭的好幾個洞,都是民間集資雕成的。這消息,足征各洞窟的雕刻所以作風不甚相同之故。因此,不久之後,武州山便成了極熱閙的大佛場。

《水經注》「水」條下註云:

「其水又東北流注武州川水,武州川水又東南流。水側有石洹舍,並諸窟室,比邱尼所居也。其水又東轉徑靈岩,鑿石開山,因岩結構,真容巨壯,世法所希。山堂水殿,煙寺相望,林淵錦鏡,綴自新眺。

川水又東南流出山。《魏土地記》曰:“平城西三十里,武州塞口者也。」

按《水經注》撰于後魏太和,去寺之建,不過四五十年,而已繁盛至此。所謂:「山堂水殿,煙寺相望,林淵錦鏡,綴自新眺」,決不是瞎贊。

《大清一統志》引《山西通志》:「石窟十寺,在大同府治西三十里,元魏建,始神瑞,終正光,歷百年而工始完。其寺,一同升,二靈光,三鎮國,四護國,五崇福,六童子,七能仁,八華嚴,九天宮,十兜率。內有元載所修石佛十二龕。」那十寺不知是那一代的建築,所謂元載云云,到底指的是元代呢,還指的是唐時宰相元載?或為元魏二字之誤吧?雲岡石刻的作風,完全是元魏的,並沒有後代的作品參雜在內。

則所謂元載一定是元魏之誤。十寺云云,也不會是虛無之談。正可和《水經注》的「山堂水殿煙寺相望」的話相證。今日所見,石窟之下,是一片的平原,武州山的山上也是一片的平原,很像是人工所開闢的;則「十寺」的存在,無可懷疑。

今所存者,僅一石窟寺,乃是清初所修的,石窟寺的最高處,和山頂相通的,另有一個古寺的遺構。惜通道已被堵塞,不能進去。又云岡別墅之東,破壞最甚的那所大窟,其窟壁上有石孔纍纍,都是明顯的架樑支柱的遺蹟。此窟結構最為弘偉。

難道便是《魏書·釋老志》所稱「皇興中又構三級石佛圖」的故址所在麼?這是很有可能的。今尚見有極精美的兩個石砫聳立在洞前。

經我們三日十一日到十三日的奔走周覽,全部武州山石窟的形勢,大略可知,武州山因其山脈的自然起訖,天然的分為三個部分:每一部分都可自成一局面。中有山澗將他們隔絶開。如站在武州河的對岸望過去,那脈絡的起訖是極為分明的。今人所游者大抵只為中部;西部也間有游者,東部則問津者最少。

所謂東部,指的是,自雲岡別墅以東的全部。東部包括的地域最廣,惜破壞最甚,洞窟也較為零落。中部包括今日的雲岡別墅,石窟寺,五佛洞,一直到碧霞宮為止,碧霞宮以西便算是西部了。中部自然是精華所在。


  

西部雖也被古董販者糟踏得不堪,卻仍有極精美的雕刻物存在。

我們十一日下午一時二十分由大同車站動身,坐的仍是載重汽車。沿途道路,因為被水沖壞的太多,剛剛修好,仍多崎嶇不平處。高坐在車上,被顛簸得頭暈心跳,有時猛然一跳,連坐椅都跳了起來。雙手緊握著車上的鐵條或邊欄,不敢放鬆一下,弄得雙臂痠痛不堪。

沿武州河而行。中途憩觀音堂。堂前有三龍壁,也是明代物。駐紮在堂內的一位營長,指點給我們看道:「對山最高處便是馬武寨,中有水井,相傳是漢時馬武做強盜時所佔據的地方。

」惜中隔一水,山又太高,不能上去一遊。

三十華里的路,足足走了一個半鐘頭。渡過武州河兩次,因汽車道是就河邊而造的。第一次渡過河後,頡剛便叫道:

「雲岡看見了!那山邊有許多洞窟的就是。」

大家都很興奮。但我只顧着堅握鐵條,不遑探身外望,什麼也沒有見到;一半也因坐的地方不大好。

「看見佛字峪了,過了寒泉石窟了,」頡剛繼續的指點道,他在三個月之前剛來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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