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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散文 - 8 / 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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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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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昔皮襲美游洞庭[9],作古詩二十篇[10],而陸魯望和之[11]。其風流文雅至于今,千載猶使人讀而興艷。然考之鹿門所題,多西山之跡;而東山之勝,固未聞天隨有倡也。得微陸公猶有負乎[12]?予于陸公不能為役,而庶幾東山之行,無負于徐子。

註釋:


  

[1]洞庭兩山:指洞庭東山和洞庭西山。在江蘇省太湖中。東山古名莫厘山,又名胥母山。元明後與陸地相連,成為半島。

西山古名包山。兩山都是太湖中著名的遊覽勝地。[2]具區:即太湖的古稱。映帶:謂景物相互關聯襯托。

[3]城闉yīn:城曲重門。[4]高寄:寄託高遠,不以世俗縈懷。[5]桀構:傑出的構造。桀。

通「傑」。[6]徐子昌國:徐禎卿,字昌國,吳縣人。弘治進士,官國子博士,為「吳中四才子」之一。[7]傾企:嚮往企慕。

[8]俾之繼響:使他能倡和。[9]皮襲美:皮日休,字襲美,自號鹿門子,襄陽人。唐咸通進士,任太常博士。詩人,與陸龜蒙友善,時稱「皮陸」。

[10]作古詩二十篇:今皮日休集中有《太湖詩》二十篇。[11]陸魯望:陸龜蒙,字魯望,自號江湖散人,或號天隨子,唐代詩人,與皮日休相友善。多倡和。[12]負:虧欠。

本文選自《文征明集.補輯》卷十九。題下原注「弘治癸亥冬十月」,則當作於明孝宗弘治十六年1503,時作者三十四歲。其年與徐禎卿合刻洞庭倡和諸詩為《太湖新錄》,本文即原見于該書。文字寫得清新雅淡,一種對山水嚮往之情和對自己吟詠的自得之樂,不免溢於言表。

《漁父詞》引.李維楨

郝公琰工詩而貧,操舴艋[1],游江湖間十年,與漁父狎,為《漁父詞》示余。其于家則張融陸處無屋,舟居無水[2];其于魚則王弘之釣亦不得,得亦不賣[3]。其于興寄則張志和煙波釣徒[4],陸龜蒙江湖散人[5]。詞之聲音調格,相出入矣。

余家三澨水畔[6],漁釣固其本業,為世餌所中,三仕三已。今老病免,青箬綠蓑[7],返而初服,將從江上丈人遊,顧不如公琰習于水也。請為先導,而余擊榜鼓枻和之[8]。

註釋:

[1]舴艋zé měng:小舟。[52]「其于家」二句:事見《南齊書.張融傳》。張融,字思光,吳郡吳人。他在回答齊武帝問他住在何處時說:「臣陸處無屋,舟居非水。

《南史》作「舟居無水」原來他權且把小船拉在岸上住着。[3]「其于魚」二句:事見《宋書.王弘之傳》。王弘之,字方平,琅邪臨沂人。他性好釣,「經過者不識之,或問:『漁師得魚賣不?』弘之曰:『亦自不得,得亦不賣。

』」[4]張志和:字子同,婺州金華人。曾官左金吾衛錄事參軍,因事貶為南浦尉,遇赦還,不復出仕,「居江湖,自稱煙波釣徒」《新唐書》本傳。作品以《漁父歌》一作《漁歌子》最著名。[5]陸龜蒙:字魯望,吳縣人。

隱居甫裡,「時謂江湖散人,或號天隨子、甫裡先生。自比涪翁、漁父、江上丈人」《新唐書》本傳。[6]三澨shì:古水名。《讀史方輿紀要》謂出湖北京山縣西七十里磨石山的澨水,或以為即三澨水。

李維楨京山人,故雲。[7]青箬ruò綠蓑:化用張志和《漁父歌》中「青箬笠,綠蓑衣」之句。箬:箬竹,葉大而寬,可編竹笠。[8]榜bàng:船槳。

鼓枻:敲打着船舷。

李維楨15471626,字本寧,京山今屬湖北人。隆慶二年1568進士,由庶吉士授編修,進修撰,出為陝西右參議,遷提學副使。浮沉外僚幾三十年。天啟初,以布政使家居。

年七十餘,時朝議登用耆舊,召為南京太仆卿,旋改太常,未就。後召為南京禮部右侍郎,進尚書,告老歸。維楨博聞強記,《明史》本傳稱其「文章弘肆有才氣,海內請求者無虛日,……負重名垂四十年。然大多率意應酬,品格不能高也」。


  
著有《大泌山房集》一百三十四卷,另有《史通評釋》等。

本文選自《大泌山房集》卷一三一。文章是為友人郝公琰的《漁父詞》寫的小序。「引」就是「序」。序中巧用張融、王弘之有關舟居和漁釣的典故來緊扣郝公琰的貧窮和釣魚生涯;又用張志和、陸龜蒙兩個典故來寫郝的胸懷志趣,都很貼切。

最後作者感嘆自己為「世餌所中,三仕三已」的經歷,今欲追隨郝公琰,倡和于江上。也反映了作者對仕宦生涯的厭倦,追求自由自在的隱居生活。

《寓山注》序.祁彪佳

予家梅子真高士裡[1],固山陰道上也[2]。方幹一島[3],賀監半曲[4],惟予所恣取[5]。顧獨予家旁小山,若有夙緣[6]者,其名曰「寓」。往予童稚時,季超、止祥兩兄以鬥粟易之[7]。

剔石栽松,躬荷畚鍤,手中為之胼胝[8]。予時亦同拏小艇[9],或捧士作嬰兒戲。迨後余二十年,松漸高,石亦漸古,季超兄輒棄去,事宗乘[10];止祥兄且構柯園為菟裘矣[11]。舍山之陽建麥浪大師塔[12],余則委置於叢篁灌莽中。

予自引疾南歸[13],偶一過之,于二十年前情事,若有感觸焉者。於是卜築之興[14],遂勃不可遏,此開園之始末也。

卜築之初,僅欲三五楹而止[15]。客有指點之者,某可亭,某可榭,予聽之漠然,以為意不及此。及于徘徊數回,不覺問客之言,耿耿胸次。某亭、某榭,果有不可無者。

前役未罷,輒于胸懷所及,不覺領異拔新,迫之而出。每至路窮徑險,則極慮窮思,形諸夢寐,便有別闢之境地,若為天開。以故興愈鼓,趣亦愈濃。朝而出,暮而歸,偶有家冗[16],皆于燭下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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