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左手挾著快要昏迷的清水,輕輕地將他放在地上。警棍從清水手裡掉到地上,發出的聲響,沒傳到堀田耳里之前,就與電視機的聲音混合了。
石原退出來,向窗旁的雅也打了個手勢。他們曾約定,如果石原收拾堀田失敗,雅也就砸窗戶跳進去。
石原走進去,躲在值班室的門旁邊,用拇指打開了瓦爾薩的保險,低聲叫道:
「堀田先生……堀田先生……」
「什麼?」
五十開外的堀田毫無準備地走了出來。
石原用瓦爾薩朝白髮斑斑的腦袋敲去,堀田的頭蓋骨被敲碎了,他一聲不吭地倒在了走廊上,石原跨進位班室,打手勢讓雅也進來。雅也抓起石原放下的大口袋,進門后,把門關上,並插上了門栓。
雅也從大口袋裡拿出了繩子和毛巾,綁住清水的手腳,把毛巾塞進了他的嘴裡。
石原已經剝奪了堀田的自由,把這個昏迷的夜警拖進值班室后,用槍身再次猛擊他們的頭部。
純寶堂四樓經理部左邊是經理們的值班室,有九張榻榻米那麼大,擺設著高級的日用品,土耳其式的椅子可當床用。平時也用來接待來往的同行。
這間屋裡現有南條總經理等四個經理,各自坐在扶手椅或沙發上,用乾魚作酒餚,邊喝著稀釋威士忌邊看著電視,太家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這簡直是在守靈,唯一的區別就是守錢代替了守棺材。」
南條是大倉看中的,所以他娶了大倉的妹妹,他不但古板,而且年逾四十還不放棄美男子愛打扮的習憤。他一個勁地把稀釋威士忌往喉嚨里倒。
「完全如此,誰自願到外面去逛逛,如果你不去,就輪到下一個。」
「自願……」
眼皮和嘴皮都很厚的黑松說,一面注視著南條的眼色。
「你說自願,那麼我就去溜躂溜躂,兩小時後回來和下個人換班。」
南條滿臉露出笑容。
「那我去叫夜警來,你一個人走到一樓,心中不害怕?」瘦子河野取下耳機。
這時門開了,室內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提心吊膽地朝門口看去。
裝扮成聖誕老人的石原和雅也站在門前,右手背在背後。
經理們愣著的臉和提心吊膽的情緒緩和了、當是社長派來慰問的人,在開著玩笑……
「站在原地不許動,如呆誰動,將不可收拾!」石原壓低嗓門命令道。
經理們都把這命令當作了玩笑,放聲笑了起來。
笑聲卻又突然停止了,因為兩位聖誕老人放在背後的右手慢慢地伸到他們面前,每人右手都握著一支自動手槍,看來情況不妙。
經理們的身體和臉又變得僵硬了。接著膝蓋打顫,牙齒嗄嗄作響。
石原和雅也拉開槍栓,彈倉上面的子彈被推上了膛,槍栓「咔嗒」一聲,在這沉默的房間里顯得特別大。
「別、別開槍,全按你們說的辦。」南條的聲音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似的。
「我想聽的就是這句話,都到隔壁房間去!」石原用槍口朝保險櫃隔壁房間一指。
「……」
經理房間比值班室還大。嵌在牆裡的大保險櫃有兩米多高。
「快把保險櫃打開!」石原用槍口使勁頂著南條的背。
「好疼呀……開保險櫃?請原諒,這裡沒有人知道開保險櫃的號碼!」
南條的膝蓋頂在床邊,雙手合在一起向石原求饒。
「這樣的謊言只有拿到宴會上去說,快點,不然的話,讓你屁股嚐嚐子彈的滋味。」石原風趣地說。
南條一屁股坐在墻邊,像狗一樣伸著舌頭喘氣。
「是真的,只有社長和財務經理知道開保險櫃的號碼。」
「財務經理呢?」石原正經地問道。
「社長和財務經理都出去了,如果兩人中缺一個,保險櫃是絕對打不開的。……你們走吧,我們不去報案!」南條以為能騙過去。
「鑰匙在哪裡?」
「……」
「問你們鑰匙在哪裡?不說,把你們先打死,過路的人只會以為是在放鞭炮。」
石原把對準南條的瓦爾薩的保險匣打開了。
「在……,在這裡,不過,不知道組合號碼是打不開的……」
南條用發抖的手從口袋裡掏出保險櫃的鑰匙,扔給了石原。
石原左手接過鑰匙,冷笑著說:
「都把臉轉過去,他是開保險櫃的專家,總會有辦法的。」
四位經理面向墻壁,兩手捂著臉,想到可能被打死,有的人哭出聲來。
雅也從石原手裡接過鑰匙,開始兩、三分鐘,胡亂轉動著號碼盤,然後對準禮子告訴的準確號碼。
齒輪轉動聲停止后,又一陣開內鎖的聲響,雅也把鑰匙插進鑰匙孔,保險櫃的門打開了。
雅也和石原同時興奮起來。保險櫃分為幾層,裡面放著很多鈔票捆。
靠裡面的幾個金屬箱裡,一定裝的是寶石。
臉向墻的樓井感覺出,他們倆人的視線全集中到保險櫃上,轉過身來,脫下鞋后,輕輕朝門口走去。
河野抑制住抽泣,也跟在樓井後面,南條和黑松也跟著開始溜了。
「混蛋!」
石原和雅也發現后,轉過槍口。
「站住!」
但是,經理們過於恐慌,哪裡還會老老實實聽命令呢?當樓井逃到門口時,雅也開槍了,隨著衝擊波和槍聲,樓井的背上開了個小孔,朝前面栽倒在地,手腳還在一個勁兒地痙攣。
剩下的經理們見樓井倒下了,更是恐慌,雪崩似地涌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