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寺田將頭縮了回來,才保住了性命,那剩下的三人正端著機關鎗掃射著。前院正面的玻璃幾乎沒剩,全被打得粉碎。墻壁上佈滿了就像縫紉機走針似的彈痕。
這時,只見可悲的佐山,還被照舊綁著,他不知從哪裡來到那具屍體旁邊,發出了像是發狂似地鬨笑,這笑聲是從他喉嚨底部迸發出的。他一逾笑著一邊喊道:
「他們是毒品走私組織雇來的殺手,我與經紀人的交易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的,若是警察插手此事,我們就都逃不脫了。所以留下你這個知情者,他們認為是不應有的過失。我現在和在家裡對你說的這些有關交易的事,都是被遭到了絕境時才說的。現在這些傢伙打算把你我都幹掉,才能封住口。我死了倒沒什麼,比我的命更重要的紀子已經不在了。死對於我來說無所謂了。不過你現在還不願死吧?今天我也會看到你這傢伙,死了以後是一副什麼樣的醜態。」他用充滿了詛咒的口吻,連續胡亂地喊叫道。
這時,幾個傢伙又一次從前院開始了他們的齊射,打得室內墻上的灰泥碎片飛揚,寺田就像被籠罩在霧中一樣,連續沉悶的射擊聲,震耳欲聾。他們邊打邊沖,已有一個人攻到了進門處,正朝裡面掃射著。
寺田的睡意早已跑到九霄雲外去了,身體和大腦也完全恢復了淸醒。他趁著他們換彈匣的間隙,他躍上樓梯平臺,坐了下來,用雙手握著手槍等在那裡。
掃射的槍聲還在持續著。這時寺田好像看見樓梯下,己經飲彈而亡的那個殺手的屍體,彷彿活過來似的跳了起來。寺田還等在那裡,寺田心裡沒有任何恐怖感。他在想:假如這些傢伙中,哪怕只有一個人進人了我的視線,不會活著出去。
四周一片不祥的寂靜。
寺田在樓梯平臺上等待著,暫時停止了還擊,那幾個殺手也由於一時找不到目標而中止了射擊,開始慢慢往屋裡逼近。
寺田依舊沉著地一聲不響等在那裡。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幾個殺手不知寺田究競是死是活,幾個人現在已經靠近了寺田房間門口,聚在那裡小聲地商量著什麼。
忽然,寺田那扇搖晃的門被一腳踢開了。與此同時,幾挺輕機槍同時對著屋內各個不同位置掃射起來,那幾個人大概是下定了決心,絕不讓寺田逃過。
平臺上的寺田,把這一切都瞅在眼裡,他平舉起手裡的槍,不慌不忙地打了個連發。
隨著一聲沉悶的哼聲,一個沉重的身體撲地倒在了地上。
殺手們立即縮了回去,寺田看見門口有一具屍體難看地捲曲成一團,他一縱身又躍到屋裡。
屋外的人不知道龜縮在什麼地方,寺田不敢輕易行動。
他操起一隻被打得只剩下一半的酒瓶,一揚手從樓梯上扔了出去。
「噠噠噠」樓梯外兩個不同的方向立刻傳來短促的射擊聲。
寺田從射擊的角度就能判斷出:剩下的兩個傢伙一定是老手,要想從正門逃出去,看來是不可能的了。
寺田看看天。天已經有些大亮了。四周的鄰居聽見槍聲都嚇得不敢露頭。不過,他們很可能給警察打電話,那樣一來寺田無論怎樣也逃不掉了。
寺田不希望這樣,他不想再拖下去。
他輕手輕腳走到床邊,扯下床單,開始斯扯起來,不一會兒,一條布繩做成了,寺田把一頭拴在室內,另一頭輕輕從視窗扔了出去。
他拿起手槍,對著屋門口又放了兩槍,屋外又是一陣短促的槍聲,兩人還守在那裡,寺田操起一隻枕頭,從視窗扔下去。
沒有反應,那裡沒人。
寺田迅速行動起來,他用嘴咬住手槍,雙手操起布繩,「哧溜」一聲就下到了樓底。
沒等雙腳落地,寺田便一鬆手跳將下來,順勢一個滾翻,以避免可能的襲擊,四周依舊沒有一點聲音,寺田開始狂跑起來。
前面不遠就是公路,寺田必須欄住一輛車遠遠地離開這裡,寺田把手槍別在腰間,不住地跑著,兩個殺手不知現在是否已經反應過來,在此之前他一定得儘可能跑遠些。
公路上,稀稀拉拉有幾輛車,天還太早,大多的人都還在睡覺。
遠遠地,二輛綠色的本田輕便型汽車朝寺田駛了過來,寺田毫不猶豫地竄上公路,張開雙手攔住汽車。
汽車「吱」的一聲在離寺田幾米遠地方停住,從車窗里伸出一個腦袋來,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年。
寺田一見是個孩子,鬆了口氣,他走上前去,二話沒說,就拉開車門鉆進後座。
「你想幹什麼?」
少年驚詫地問,然而迎面看見的是一隻烏黑的手槍。
「別哆嗦,快開車!」寺田不耐煩地威嚇道。
少年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抖索的雙手握住了方向盤,發動了汽車。
「這就對了,開快點!」寺田用手槍點點少年的後背。
少年靈巧地駕著車。年紀雖不大,不過看起來技術比較熟練。
「你要我帶你上哪兒?」少年心驚膽戰地問。
「這你別管,不過你放心,只要你好好開車,我不會傷害你的!」
少年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
「叫什麼名字?」
寺田想讓他輕鬆些,便閑聊了起來。
「雅也,竹田雅也。」
「雅也,技術不錯嘛。」
「那裡,那裡。」
雅也一邊回答,一邊想,「這人不知殺了多少人,可千萬別再對我開槍呀。」
在路邊一片森林邊上,寺田命令雅也停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