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雙缸兩衝程發動機雖然小,怛是爬坡效能相當優越,在基本上沒有來往車輛的深夜的山道上,常常在與長途車錯車的吋候,時速也保持在五十至六十公里之間。公路上的雪早化完了,轉彎時不必減速就可以開過去。
關根將兩支菸同時點燃,一邊遞一支給正在開車的石原,一邊叫道:
「富生,要是有個擋路搭車的女子給我舉手多好,最好是個放蕩的女人,連裙子都會捲起來。」
石原笑著說道「真的!講個什麼關於女人的事。來劃拳,看誰先講?」
「石原精明的臉上透著年輕人的朝氣,他彎著腿立起身子,將方向盤夾在兩腿之間駕駛著車。
「要是與情婦在一起,今天晚上開車就更有意思了,嘿!你倒好,常常是這樣,我每天晚上只能抱著枕頭睡覺!」
關根嘆道。
石原苦笑地說:
「我嘛!話是那樣說,完全要看對方的情緒。」
從去年的秋天起,石原就有了一位可以說是倒貼錢的女人。這個女人是一個三十二、三歲無工作的婦女,經常駕著小車到石原工作的永福街加油站來加油,大家都叫她多歧夫人。
一天,多歧夫人聲稱小車壞了,要石原去修一下,石原到了大官公園旁邊的一所大住宅后,多歧夫人帶著他不是朝車庫,而朝臥室走去。
夫人的身體渴望起來了。對於過於激烈的動作,石原反而萎縮了。然後夫人就讓石原回去並放了一萬日元到石原的衣袋裡。
夫人的小車並沒有壞。
從那以後,多歧夫人每個月有一、二次借口車子故障叫去石原。石原離開時,還要給石原與第一次相同數量的零用錢。
多歧夫人貪婪地尋求身體的滿足。但是得到滿足后,又不讓石原知道她的內心世界。在加油站,兩人即使碰了面,也裝著不認識的樣子。一旦石原打來電話,她就嚴歷地拒絕。夫人只是當身子渴求年輕的男人時,才會叫石原去。
後來,石原知道多歧夫人的丈大是一個比夫人大二十多歲的老頭兒,正擔任銀行的分行長,和夫人沒有小孩。
加油站老闆好像覺察出了石原和夫人的關係。然而,夫人是一個大主顧,況且在求人難的時代,老闆還不想失去象石原那樣的熟練修理工,所以,對他倆的事只是睜隻眼閉隻眼,從來不干涉……
坡度逐漸增大,彎度也変急了。發動機發出「砰砰」爆響聲,在爬坡的輕型汽車後面,一束刺眼的汽車前燈燈光追了上來。石原的視線移向了倒車鏡,只看見追近了的車燈和「叭叭」的排氣聲。而臉已轉向後面的關根咬牙切齒地說道:
「是塞多里克牌車,富生,小瞧我們這輛車,還想超過我們。石原,加大油門!讓車跑起來!」
「好的!」
石原腳踏死油門。可是,輕型車的小型發動機惡作劇似的作弄著人,居然轉速一下子提高了,但還是要慢慢地加快速度。
在拐彎處,若是爲了安全再次減速,那麼轉眼間就會被後面的車追上。所以,石原沒有松一點兒油門,他讓輪胎髮著尖歷的摩擦聲,通過了拐彎處,車子差點兒掉下崖去,石原用眼角瞟了一下崖角,手心的汗使方向盤開始變滑了。
一開上蘆之湖側筆直的公路,石原還是立即被後面的車追上了。有四個前進檔的塞多里克牌車,如果鬆開油門,發動機制動立即見效,速度馬上降低,若是一腳踏上油門,就能很輕鬆的急加速到時速八十、九十公里,後面的這輛車就是以三檔的速度追上來的。
塞多里克牌車將前照燈一上一下地打著超車訊號,很輕鬆地超過了輕型汽車,前面的座位上,兩個男人的身影模模糊糊地可以看見,關根望著尾燈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的東京牌號塞多里克車罵道:
「畜生,你倆個要是掉下崖去,我一定舉杯慶祝。」
「遺憾!不過不是怪咱們沒本事,你瞧這輛老爺牟,真難侍候,你最好不要介意。」
石原一邊苦笑道,一邊放慢了輕型車的速度,將手掌上的汗在褲子上擦了擦。
輕型車上了直線公路,並且駛過了左邊路旁的五輪塔,拐過笫二個彎,看見了石佛像群時,石原罵罵咧咧地剎了車。
在光禿禿的山和懸崖之間的山道上,橫停著剛才的寒多里克牌轎車,毫不客氣地把路堵住了,石原一剎那想到。
「是不是那件事兒犯了……」
石原心中一下子緊張起來。
因是上坡路,剎車非常見效,在離已成橫向停在公路上的塞多里克牌車約五米的地方,如同蟑螂的輕型車停下了。
「小子們,要打一架嗎?」
關根將隨時都準備在後坐位上的扳手,插進剛買的皮夾克衣袋裡,從車上走了下來,石原拉起手剎也下了車,前大燈仍然亮著。
兩個男人也從塞多里克牌轎車上下來,站在公路上,兩個人都解開了雨衣的扣子,呢帽戴到眼眉上,都是中年男子。
「喂!要對我們怎樣?若是要胡鬧,就把你們丟到山谷底去!」
站在二人面前的關根,口沫飛濺,在他斜後方的石原也是滿臉怒氣。
「看看駕駛證!」
後邊的,顴骨較高的男子輕輕笑道。
「什麼?」關根忍不住拔出了扳手。
「現在不是修理汽車的時候!」站在左邊的尖下巴男子說:「我們是警察。」他從口袋裡掏出了警察證。
「這傢伙,沒看出你們來。」
關根一下子就改變了態度,把扳手握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