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顯得有點厲害,但畢竟是位年僅二十四五的大美人。也許是由於化了妝的原因,瞼顯得有點蒼白。身休很豐滿。套裝的質料及做工都是極上層的。脖子上閃閃發光的雙重珍珠項鍊更給她增添了幾道姻眼的光芒。
據社裡的人說,這位若月貴美子是社長的悄婦。否則,如果光憑月薪的話,是無論如何置辦不起這樣身「裝裹」的。
貴美子打開裡間屋的門后,自己先走了進去。——裡面的奢華應有盡有,簡直讓人誤解這不是一間辦公室。社長黑松派頭十足地坐在一張寬大的硬紅木辦公桌後面,好像並不知道有人進來,低頭擦著歐石南木根的煙斗,年紀剛過五十歲,身材顯得有些擁腫。兩張又厚又重的嘴唇多少冒著些紫光。
貴美子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高高地翅起了二郎腿。似乎正等著看邦彥那不知所措的憨態,從鑲著黑色花邊的長裙下面露出了脂肪豐厚的大腿以一種極其傲慢的姿態一口口吸著手中的香菸。
邦彥帶著汕汕的笑容,愣愣地立在門口處。
社長慢慢放下手中正擦著煙斗的鹿皮。舉起煙斗,對著窗處射進的陽光仔細端詳之後又煞有介事地擺弄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
「你就是新來的伊達嗎?怎樣,聽說你幹得不錯嘛。」
「不敢當我只不過是進了我的本分。不到之處懇請社長多多指點。」
「嗯。我問過宇野部長,他說你還是很肯幹的。可不要懈勁呀!」
「是,我一定努力。」
「嗯,好了。這樣的話你可以回去了」
社長把頭往後一仰。
「那麼,我告辭了。」
邦彥規規矩矩地向黑松行了個注目禮,打開了門。
貴美子還留在屋中。在邦彥關上裡間屋門的一剎那,貴美子的尖笑聲及黑松那略帶開心意味的乾笑傳入了他的耳中。邦彥的雙眼微微一頗,唇邊綻出一絲嘲弄的笑意「老頭子,為什麼你說不能去我就去不成呢?」
三天後的晚上,是一個週末,貴美子用手玩弄著黑松的領帶,一邊撤著嬌。
銀座三丁目的百合大酒吧二層的情侶席,都是用高高的沙發靠被隔成的一個個小單間。由干採用的是俱樂部式的會員制,所以奢華至極。樓下傳來樂隊室音鼓的敞擊聲。
「這次出差還是小心點兒好。不管怎麼說這一回我也是帶著老婆孩子一起去的。另外,先到北海道考察開發狀況的矢島答應在那裡見我。這也是個難得的好機會,所以我老婆是非得去不可。」
黑松柔聲解釋著。
「討厭。你那人老珠黃的老婆子哪點好?」
貴美子呱著嘴搶白道。
「當然羅,她連你的萬分之一也趕不上。但是,貴美子,我也不能完全不要她呀。我只要一個星期就回來,一回來就馬上飛到你身邊來。」
「那好,你先把這一個星期的零花錢給我。」
「遵命。」
黑松說著打開大大的錢夾。十分麻利地從中抽出五張一萬元的鈔票。貴美子順手接過塞入自己的手提包中。黑松掃了一眼手錶。
「雖然我不在,你也要老實點,在公司里要聽董事們的話。好啦,我們暫時分開一個星期。你不用送我了。大家都在機場等著我呢。」
「你自己也要小心。」
「好啦小乖乖,別任性了。」
黑松摟著貴美子呆了會兒,站起身來走了。
貴美子坐在那裡,目送著黑松。之後,把杯中剩下的雞尾酒喝乾后,頭往後一仰,動不動地坐在那裡。五六分鐘之後叫來了「加二」,付了錢走下樓去。
舞臺上,土耳其女演員正在表演雜技。貴美子看都沒看一眼就走進了衣帽間。穿上了上等料子的大衣,然後就在服務員的陪同下踩著粉紅色的地毯向出口走去。
走出百合大酒吧之後,貴美子就朝四丁目的方向走去忽然她看見在兩間酒吧之間的陰影處正有個高個子青年人夾在人群中行走,是邦彥。
貴美子走進了美男子侍者雲集的「阿波羅」酒吧。
長長的酒吧柜前的客人中,六成是女客,四成是男客。
坐在櫃檯盡頭的貴美子受到了女王級別的招待。酒吧間的待者們紛紛來獻勤。貴美子雙手撫弄著盛著白蘭地的玻璃杯。微笑俘現在迷人的唇邊。
門一開,邦彥走了進來。在門口處稍稍立了一會兒,點著了一支菸。濃濃的眉毛在深邃的瞳孔中映下了深深的影子。邦彥的美貌吸引了所有在場女客的目光。
當邦彥看到貴美子正坐在那裡時,雙眉吃驚地朝上一挑。隨後立即扔掉手中的香菸,大步走向前來。貴美子把視線一轉,冷冷地側過臉去。
邦彥站在旁邊。
「在公司里承蒙您的關照。」
「我旁邊的這個人,大概是伊達君吧。」
貴美子好像是在欣賞什麼可笑的東西似的,帶著種溫柔的微笑,雙眼盯著邦彥。
「承蒙您還記得我深感榮幸。」
「也不至於吧。」
貴美子冷冰冰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緩和。——這位新手還是有十分迷人的。特別是這雙略帶憂鬱的眼睛顯得挺有教養的孩子氣的。又在美國讀過研究生,也很有規矩。看來不像是對我有什麼主意的。讓他陪我一晚上,雖然我有點委屈,但也還可以湊合。
「真是的我隨便走進來。沒想到會遇上您,真像做夢一樣。」
「嘴好甜哪。……服務員,過來一下。你,要點什麼?」
「我喜歡白蘭地。」
兩人在這裡喝了一個多小時。然後起身又鉆進了黑蘭花夜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