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邦彥已經事先打了預防針。他告訴真田自己也是從別人那借來的錢決不許泄漏出去。
真口的肺也惡化了,於是開始自暴自棄。要是能把自己從這個泥潭裡救出來就是把自己賣了也心甘情願真田說漏了嘴。
二人一塊兒開了八瓶酒,邦彥付了賬,一塊上了街,已經是夜色茫茫了。
街上的霓虹燈在濃濃的霧氣中,變得濕潤模糊。濕潤的厚夜霧裹著自己的身體,悄悄地追進了身體的裡面。邦彥把微微有點醉的真田用出租車送到了代代木的幢木結構的公寓。
霧氣越來越濃重了。
亮煌煌的車燈也耐何不了眼界很窄視線不開闊前方,突然出出的車隔著難以置信旬旬隔擦身而過,在一家酒店前停了車,邦彥去買了兩罐三得利威斯忌和玉米牛肉,來到真田的房間。裡面到處是散亂的用紅筆劃過的有賽馬訊息的預測報紙,以及差不多有五百本各種各佯的文學書籍。
邦彥往一個座墊上一邊吃著玉米牛肉,一邊慢慢地喝著啤酒。他帶著種沉痛的表悄,事實上他到現在為止跟誰都沒有說過,直隱瞞著,醫生已經診斷出患了胃癌,因而也是自暴自棄。不管怎麼說,在這剩下不多的日子裡,一定要幹點什麼驚天動地的事。邦彥點燃了導火線,真田也接下來說自己也一樣。
二個人徹夜誠摯地談著趁著只得利酒瓶喝乾的時候,邦彥作為餘興似的提出去搶入學費,真田不加思考地就贊成了,開玩笑中找到了一步妙棋似的,兩人開始談論這個令人興奮的話題。
到第二天早晨與真田告別的時候,邦彥又加了一句,把真田欠的債一筆勾消,重新開始每月支給二萬元這筆錢等事成后從真田的分成里償還。事情已經發展到實質性的進展了。從那以後,一直到新年,在收費廁所,新聞電影院的接待室,在公寓里等接頭碰面的時候,每次邦彥都遞給真田用包裝紙包好的現金,計劃在向更細緻的環節發展。
到了新年的時候,他開始讓真田看塗成灰色的偽裝起來的汽車和手槍,兩入開車到了郊外,開始反覆模擬訓練。那期間邦彥用蠟夏制了事務所的鑰匙又於十月到日光和中禪寺湖作了趟旅遊,在鬼怒川溫泉消除了長久來積聚的疲憊。在歸來的行李箱裡塞滿十多個達納炸藥,這是種礦用的炸藥。
曾經。趁著真田喝醉以後。邦彥潛入了真田的房門,翻查他的日記及其他的記事本,以確認沒留下什麼記錄,邦彥給母親和妹妹幾百萬元,說是股票中了大彩,並把剩下的全換成了美金。
幾張證書,大學的碩課程畢業了,曾經寄過申請和推薦信的哈巴德大學研究院。寄來了九月新學期開學的通知。
關東大學,向左不太遠的地方有立教大學,再往前連著池袋西口繁華的街區而往右像是被人遺棄似的林立的住宅街區。
接受入學費最後日在經理科力事外。下午七點二十分,曾經象蛇徉的長列新生隊伍,已經消失無蹤了,在幽幽升騰起的煙氣中被門光燈照亮的房間里在低矮的配著柵欄的窗日後頭,二十多個職員正站著忙碌。紮成捆捆的高高堆起的鈔票,按單位金額分開,接連不斷地放到了巨大的金庫里。
守衛和從派出所派來的警官,尋視了一遍,在一個屋角象山一徉堆著吃完晚飯留下的餐具,又回頭接著吃自己的炸蝦蕎麥麵去了。
學校里其他的主要部門都亮著通明的燈火,留在屋裡的人影透過窗的玻璃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晃動。
屋外的天空已經暗了。
……
從建築物的暗處,真田向著辦事處走去。和邦彥仔細對過的表上顯示的時間是七時二十分。
真田穿著學生裝,外頭套著敞著的雙層防風外套扎腰帶戴了一頂浪人帽,鼻子上架著副深度近視鏡。他把右手提的手提箱換到了左手用力砸著已關上的門。
里頭傳來了腳步聲,隔著玻璃看到個年輕的胖職員的臉。
「來晚了已經結束了。」
對方冷冷地說道。
「真對不起。請開一下門吧。我是從北海道趕來的因為聯絡船發生了故障沒能趕末班車。從車站直接坐出租車來的,實在是對不起!求求你了。」
帶著一種變調的不習質的標準語調,真田的話聲有點像哭泣。
職員回到裡邊。去徵詢科長的意見,好不容易擺著一副裝腔作勢的樣子,回到了門前。
「下次要注意,不管什麼時候匆匆忙忙,勉勉強強的總是有麻煩的。」
嘮嘮叨叨地發了通牢騷后,從守衛那幾借來的鑰匙打開了門。真田邊道謝一邊走進了屋子,站在空空的窗子前把手伸進口袋。
「阿呀,肯定把入學通知書擱在這裡頭的可是怎麼……」
一邊不停地擦著汁一邊在職員們冷冰冰的視線下,翻尋著兜。
邦彥從電線桿上爬下來。扔了鉗子,飛快地走到兩幢混凝土新宿舍中間挾著那幢兩層樓的舊宿舍前。
從腰裡摘下沉甸甸的炸藥一下子拉著了引子從視窗扔了進去,然後向著真田在演戲的辦事處跑去,緊緊地將身子貼在墻上。
偷眼看了下手錶后,真田突然面露喜色,「啊,找到了!」
就在這一剎那「轟」地隨著一道刺眼的光茫,緊接著傳來一聲巨響,宿舍開始呼啦呼啦地搖晃起來,同時玻璃吮吮哪哪都震碎了,乾的樹木竄起了火苗。
辦事處也聽到了令人可泊的巨響,堆著的碗震落在水泥地上摔得粉碎。玻璃門被熱氣浪掀得碎成數塊,門也不停地抖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