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朝刊的頭版頭條上赫然登著有關朝倉幹下的事的新聞:「從其中2人身上找到了小型來福槍子彈,從被燒光了的小金井廢墟里發現了三具燒焦的屍體,火災是由火藥爆炸引起的,現場發現了殘存的手槍和槍身很短的散彈鎗,附近的一名警官也遭到襲擊,醫院方面說至少得住3星期醫院才能痊癒,警官抄有火災前停在附近的一輛海魯鰻車牌號的警察記錄本被奪。」
但3人-福田、石井、國友―的身份似乎並未查出。這樣他們弄不清楚3人披殺的原因,也不可能去查嫌疑犯了。此外,上面還刊登了一小塊關於櫻井及其情婦的死訊。朝倉把報紙蓋在臉上,不會兒便睡著了。
醒來時已經下午l點了。在洗澡間的鏡子前他發現臉上的燙傷已經基本上好了,碰上那鬍鬚也不太痛了。他洗掉了橄質油,被煤氣爐烤成了茶色的眉毛恢復了幾分光澤。
朝倉穿上鹿皮大衣走到院子里,把那件燒了胳膊肘的衣服澆上汽油點上了火,不一會那件廉價西服就化成灰燼。
等火全部滅了之後,朝倉來到經堂街,吃了兩碗叉燒面后,到西服店裡買了3套大號西服,又到木材店裡訂購了鋪地板用的青岡棟木板和圓木,在傢俱店裡訂購了也是青岡棟的工作臺,然後小跑著回到了家。
當他正在院子里跳著繩又練習拳擊時,訂購的東西陸陸續續地送來了。不知是飽腹還是近來不太用腳走的緣故。練到「免跳」(即把腳捆住,手攆地的跳法)時,覺得身體很重。
做完「兔跳」,朝倉把木材搬到了地下室。青岡棟木板很硬,朝倉直做到5點鐘才鋪了一半地板。
剩下的他打算明天去做,他從冰箱裡拿出香腸和生荷蘭芹萊吃了起來,一邊趴在已被烤暖了的起居室裡拆卸組裝著「 P P K」徽型自動手槍。爲了熟悉操作,他時而一動不動地閉著一隻眼,時而放放空槍。這樣幹了幾次,他反而不覺得疲勞了。
等朝倉練習完畢時,已是晚上8點了。跟總經理約好10點鐘在他家裡交換股票和錄音磁帶。朝倉把裝滿了子彈的「 P P K」綁到小腿上,穿上剛才買來的普通料子的西裝,把磁帶放進內口袋,關上了爐子。
疾走的流雲遮住了月亮,月色由血紅色變成了草綠色。朝倉來到院子,打開車門,坐進了「征服 T R4」,拉開引擎,把發動機開到1500迴轉處,利用熱量除去車子前玻璃窗上的霧。
5分鐘后。已冷卻的發動機並沒熱起來多少。朝倉想,還是慢慢開著熱得快些,而且對發動機來說行走也比空轉好。於是朝倉慢慢地開出了 T R4,等開上路時,車子停了一下,關上了車門。
到達梅丘曠水箱的溫度已經升得很高了,朝倉關上了引擎,打開暖氣,擋風玻璃上的霜子很快融化了。
時值臘月雖然已經9點多鐘,路上還很擠。朝倉慢慢地開著。以免被警車找麻煩。
為避開混亂的澀谷車站一帶,朝倉從上目黑的大橋向右轉,將車子開入「環狀六號」。在中目黑往左進明治路再朝古川橋方向走過了魚藍板,車子到達了高輪臺的清水總經理公館。為防萬一,朝倉把車子停在泉岳寺後面。下車後走了近10分鐘來到了總經理公館。時間正好是10點差一點點。一個秘書賠著謙卑的笑臉正站在門裡側。
「辛苦了!」他搓著手向朝倉行了個禮。
「大家都到了嗎?」朝倉微笑著問。
「是的,大家都到了,我帶您進去。」秘書仍然彎著腰說。
朝倉繞到秘書右邊,在碎石子路上並排朝大公館走去,公館正門前的停車場里停著許多跟昨晚樣的高級轎車。
正門休息廳里,另一個秘書在一副甲宵底下畢恭畢敬地站著。
今天晚上似乎也沒有看見總經理的家人是去別墅了呢,還是正在二樓屏息待命?朝倉不得而知。
朝倉仍被帶進了昨天晚上的那個房間,秘書把朝倉帶到房間就出去了。
寬闊的大廳似的房間里,一溜扶手椅排成半圓形圍在壁爐前。
總經理背靠壁爐,坐在那張搖椅上,向走近來的朝倉點了點頭,坐在扶手椅上的眾頭目也回過頭來看了看朝倉。
朝倉一走進這間煙霧騰騰的房間,就聞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氣味,他歪了歪嘴,這與京子吸的那種混有海洛因的香菸味一模一樣。
他想,這裡吸海洛因的決不止小泉財務處長一個。
總經理今天改變了一下發型,遮住了那撮燒焦了的頭髮。他向朝倉指了指自己搖椅旁邊的一張木椅。這椅子前有張桌子。
朝倉穿過眾人坐的地方,走向那張木椅,但他並沒有坐到椅子上去。而是輕輕側坐在桌子上,這樣的坐勢便於在受到突然襲擊時能迅速行動。
「辛苦你了,磁帶帶來了嗎?」總經理問朝倉道。他又回到了那副裝模作樣的神情。
「沒錯。那麼交換也不成問題了吧?」朝倉敲了敲內口袋,掃了眾人一眼他發現房間里並沒有股票的小包或皮箱之類。
「別擔心早準備好了,請先把磁帶交出來吧。」
總經理說罷,從壁爐臺上拿過一架準備好了的小錄音機,順手打開了機蓋。
朝倉從內口袋裡取出了磁帶,這磁帶的寬度只有一毫米左右,這種超微型的錄音磁帶一盤能錄好長時間。
總經理好像事先練習過似的,用笨拙的動作把磁帶放進了機子里,關上蓋子按了 Play鍵。錄音機里傳來了金子副處長的聲音「是嗎?事實上聽了你的電話后,我就馬上叫人去警察局報告了車子被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