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倉拔出柯爾特自動手槍站了起來,屏住呼吸貼在墻上。
門開了,櫻井左手提著皮包。右手玩著鑰匙走了進來。朝倉猛地用槍柄往櫻井頭部擊去。毫無準備的櫻井倉促之間想用一個側滾翻避開襲擊,但朝倉出手比他的反應快了一步,一聲悶響,槍柄重重地落在櫻井的脖子根部。他雙膝著地,躺下不動了。朝倉又用槍柄在他的頭部擊了幾下,讓他完全失去了知覺,短時間醒不過來。然後關上房門,開亮電燈,打開皮包看了看。跟自己的推測完全一樣,裡面的錢一張也沒少。他料定自己將這錢拿走後,他是不會去向警察哭鼻子的。
第07章
新宿歌舞伎叮有家名叫「美人」的深夜倒侖茶店,免費向顧客提供電話服務,可以將電話直接打到喝茶的臺桌,朝倉半年前曾在那兒招待過一個朋友。
他在日本女子大學的學生宿舍邊上叫到出租汽車,對司機說了聲去歌舞伎叮。那隻從櫻井手中奪過來的皮包就擱在膝上,沿著目白大街,穿過千歲橋。進入五號環綵線的明治大街,在新宿的三光叮往右轉彎,就到了歌舞伎叮的街道,這時已是零點31分了。
兩旁的街道還沒有休息的跡象,與零點前有所不同的,是那些年輕的白領人員和學生情侶少起來了,代之而來的是那些一看就知道是屬幹流氓團伙的小夥子、尋覓獵物的少女,還有不少帶著妓女的中年男子。銀座的酒吧營業時間短,所以那些高級妓女就從銀座流向赤板、六本木的娛樂場所。如果不去那兒就在新宿或池袋一帶兜圈子。
「美人」茶店在馬劇場附近,門庭若市。朝倉下了出租車,拎著皮包走進了灰像潦的茶店。
朝倉推門進去,前頭幾排雅座里的男子們,都瞪起混濁的眼睛,把視線集中在大門的方向,見到是他。馬上就失去了興趣。這些人大概是把女招待的賣弄風騷當成真的了,就死磨硬泡地坐在這兒等到酒吧或夜總會關門為止。有幾個等得實在受不了。便打起磕睡,有的己醉倒了。侍應生見到顧客閉起眼睛,就悄悄過去將他們搖醒。朝倉挑了一個靠近高保真錄音機的包廂坐下,錄音機正在播放一首甜得發膩的女聲流行歌曲。
「來杯咖啡,還有,想打個電話……」朝倉對走來的侍應生說道。
「知道了。」侍應生滿臉倦容地說道。
電話機是和咖啡一起拿來的。侍應生將電話機重重地放在桌上,把話機線插進插座。
朝倉看了一眼咖啡。從它的氣味和渾濁情況。可以推知是用發黴的速溶咖啡粉泡出來的。他沒動咖啡,拿起了電話聽簡。手上仍戴著薄手套。
「您要的號碼?」聽筒里響起了接線員金屬般的聲音。
「麻煩您,請接市外電話,是橫須賀****號。」朝倉報了磯川的電話號碼。
「請您擱下電話悄等片刻。」
「拜託了。」
朝倉照她說的掛上了電話,東京與橫須賀有直通線路。等了兩分鐘左右,桌上就響起了電話鈴聲。
「橫須賀的電話來了。」
接線小姐有點不耐煩地說,接著是植木毫無戒備的聲音:「我是磯川先生的秘書您是哪一位?是從東京打來的嗎?」
「是我,你不會忘了吧?」朝倉用左手掩住另一隻耳朵。
「當,當時……」
「我剛到這兒,叫那老傢伙聽電話。」
「先生已經休息了。」
「叫他起來,要不來,我就叫他永遠醒不來,你也一樣!」朝倉乾笑了幾聲。
「等等,稍等等,我這就去叫先生。」不一會兒就響起了磯川裝腔作勢的聲音。
「這幾天失禮啦。」
「我也失禮呢。」朝倉反唇相譏,又問道:「講定的東西總準備好了吧?」
「隨你什麼時候要都有。可就是老夫覺得與你做買賣太冒風險了。」
「這不錯。」
「打開天窗說亮話吧,這件事就算過去了。老夫即使少了你這個買主也沒有關係,再說,沒有你,我的買賣會更順手。不過。你少了老夫,可就有點難辦了吧?」磯川開懷地笑了。
「……」朝倉氣得兩眼血紅。
「你怎麼不說話啊?」磯川似乎對能愚弄朝倉感到樂不可支。
「你以為我是嚇得說不出話來了?真是可憐的人,我是為你的愚蠢驚訝得不想開。」朝倉的口氣卻十分冷靜。
「什麼?」
「我對如何使你屈服的辦法略有所知,我也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在考慮先試試哪種辦法合適點。」
「你要干。就不妨試試,我有縣警察做後盾!」磯川嚷道。從他的話里可以明顯聽到有動搖的成份。
「是啊我清楚,這幾天我還會給你電話,你得在這之前把東西準備好。這裡妙極了,無法再說下去。反正希望你要明白事理。」朝倉掛上了電話。
他在店內坐了十來分鐘就走了出去。爲了防止被採去唾液標本,他沒有碰咖啡,雖然這是不大可能的。
他坐出租汽車回到上目黑的寓所,頓時感到十分疲乏,但現在還無法休息。他將皮包和助聽器等物放進被子里,心裡卻有點不安,如果屋裡來了小偷就麻煩了。當時是作為秘密據點而租了世田谷的公寓。但由於京子也能自由出人,所以實際上己根本派不了什麼用場了。至少那些不能讓第二者知道的東西藏在那兒是不妥當的。說到底,那裡只不過是與京子廝混的地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