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生氣好嗎?剛才我那樣說是沒有辦法,對不起,我是一心一意願為你赴湯蹈火的,可這要是讓那個傢伙摸了底,爲了逼我交出那個東西。他們就會拿你開刀,而我用那樣的話穩住了他們,你不是沒有吃什麼苦頭嗎?」
櫻井不停地吻住恭子的鬢角和耳根。激動地喃喃說道。朝倉偷聽到這些話,心中不免好笑。這傢伙的演技實在高明。
「真的!」恭子突然止住了哭泣。朝倉心想,她不是也在演戲吧。
「當然是真的,你要是還不相信,我……」櫻井像使性子似地說,並做出想站起來的樣子。
「等等……」恭子著急地仰起身子,雙手圈住櫻井的頭頸,把他的頭拉過來。
「是真的啊我真幸福。剛才聽你那樣說,我巴不得馬上去死。」她夢吃似地硬嚥著說。把櫻井那張漂亮的臉蛋蹭得滿是淚水。
「別,別再說了。」櫻井把臉埋進了恭子的前胸。
趴在陽臺暗處的朝倉關掉了助聽器,轉身向306號一側爬去。他跨過欄桿。跟過來時一樣娜向306號的陽臺。這次不僅擔心摔下去,更怕櫻井聽到響動。他緊張得出了一身冷汗。當雙手抓到306號的陽臺時,他把汗淋淋的臉貼在冰涼的欄桿上,讓呼吸平靜下來。夜間室外溫度降到將近零度。汗水馬上幹了。
306號起居室已關了燈,朝倉看了看,裡面不像有人,日本式房間里傳來了那個中年婦人與高中生的哼嘖。他摸了摸起居室的窗戶,沒有插鐵銷,於是悄悄拉開窗子,鉆進了凌亂的起居室。趴在地上慢慢地爬到房門的通道。
門上是自動圓形鎖,在屋內只要轉動把手就可打開門。朝倉戴著薄手套,小心翼翼地扭動把手,不料門鎖的彈贊仍發出了聲響。日本式房間里的呻吟聲好像停了,朝倉冷笑著,心想,要是讓你們覺察到什麼,就只好讓你們靜靜地躺一宿了,可那聲音又響了起來,他鬆開握起的拳頭,無聲地打開了房門。
走廊上靜悄悄地不見人影,備用樓梯的門開著一條縫,大概石田兩人就是從這兒下樓的。朝倉徑直走到走廊盡頭,關上那扇鐵門,然後乘上電梯到了一樓客廳。
走出哨海莊,朝倉在黎明橋邊上叫了一輛出租汽車。
「去飯田橋。」
朝倉說了目的地,就閉目養起神來,現在巳快十點了。這是一輛舊式的國產「王子」牌僑車,磨損得相當厲害,轉向系統的後部構件突出在朝倉的座位下面,汽缸震動聲很響,排氣管發出越野車所特有的像氣球漏氣時的尖叫聲。出租車途經日比谷、大手叮、九段下,最後到達飯田橋。
朝倉下車后又叫了輛出租車到雜司谷墓地附近。面臨住宅區的商店己關門打佯了。他步行來到墓地邊上的千登世莊,櫻井的秘密據點就在這幢公寓的三樓。
公寓里傳來隱隱約約的嬰兒啼哭聲。公寓的正面看不見窗戶,只見一排排的鐵門,所以從正面無法判斷櫻井的房內究竟有沒有開著燈。
朝倉沿著房子左端的樓梯上了三樓。這幢公寓沒有統一的出入口或正門,從伸出在外的走廊就可進入朝各家住戶的房間。櫻井的房間是3樓5號,朝倉把助聽器貼在門上聽了聽,裡面沒有響動,於是就從腿褲卷褶中取出了扁頭鐵絲。要把鐵絲塞進門球上的鎖孔,得彎側著上身,他無意地抬了抬頭,突然臉部的肌肉猛地抽緊了。
原來在門的上端貼著一條透明膠帶紙,另一端連著門框,只要有人進門,就得揭起膠帶紙,這是櫻井外出時採取的防範措施。如果是貼在門裡,進屋后可以將它照舊貼好,但貼在門外,就無法可想了。
朝倉放好鐵絲,下樓轉到公寓的背後,那裡砌著幾個小花壇。
公寓背面朝南,所以,二樓以上每個套間都裝著一個外凸的窗子,公寓背後找不到備用樓梯,但他仍不死心,又回到正面。沿著樓梯上了房頂。
房頂圍著鐵柵欄,電視天線林立房頂的左半側是用來晾曬衣服的地方,拉著好幾道鋼繩子。
朝倉從中選了幾根,試了試強度,找出一根最牢的,打了一串結頭。他找到與櫻井房間視窗垂直的地方,把繩子繞在鐵柵欄的支柱上,放下兩個繩頭,於是抓住繩子往下滑。
要穩住一百多斤的身軀,他兩臂的肌肉已繃緊到了極點,幾乎連襯衣的袖口都要撐破了,繩子也緊得幾乎馬上就要斷了。好不容易腳尖移到了窗框上,他左手鬆開繩子,拉了拉窗子,工於心計的櫻井插上了銷子,朝倉只得用那兩根鐵絲伸進去撥開空隙插銷。抓住繩子的右手已完全麻木了。
窗子總算打開了,他爬進室內,拎住繩頭,把繩子拉下來,然後關上窗子。
室內幾乎沒有一點光亮。這個房間是櫻井的臥室,放著一張床,他躺了下去,使勁地甩著右手臂,背部的肌肉也痛得厲害。躺了十分鐘,背上的不適消除了,右骨也活動自如了。他團起繩子扔到床下。
朝倉又到旁邊的屋子看了看,是間起居室兼廚房,左邊是去正門通道的房門。
他心裡清楚,櫻井是不會把要緊的東西留在這兒的,但他還是打開筆型袖珍電簡,對這兩個房間作了檢查。不出所料,除了簡單的傢俱和衣服外,只有少得可憐的飲具。
他在門后蹲下,靜等櫻井到來。黑暗將他團團圍住,他估計這個時候,銀行已停營業了,因此,櫻井是會將那包錢帶回家來的。
過了零點,走廊上傳來了腳步聲,聲音在門前停住。過了一會,響起了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