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把一千八百萬的鈔票一次性地換成毒品,然後賣出;弄到保險的鈔票。這雖然麻煩,但卻是最安全的方法。從我這兒拿去鈔票的傢伙,就算讓警察逮住了,想來也不至於講出它們的來路。不過―避開了警察的追蹤。隨之而來的是暴力集團鍥而不捨的報復,他不免感到一陣憂慮轉念一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對此總是能想到辦法對付的,一味地害怕並不會帶來什麼好結果。
兩個小時後,朝倉乘京濱線快車返回東京站,在品川車站改乘
國營電車。這時,東京之夜的帷幕已讓霓虹燈和汽車前燈拉開了。
坐了一站路,在田叮下了電車,那個在出租車裡見到的火柴上談的中國菜館「芳來軒,」就是在芝浦,其實就在東京都營電車與京港口停靠站的附近,離地處金杉橋邊的「密里奧」營業所並不太遠。
餐館是在一條從都營電車道上岔出的巷子里。
巷子的拐角處有個警察派出所。店門口停著十幾輛出租汽車,其中有幾輛是「密里奧」的車子。
他看了看手錶,已過七點不正是吃晏夜飯的時候,於是就走了進去。
店堂的左側是吃中國菜的座席,右側是吃壽司飯卷的長條櫃檯桌。從掛在墻上的菜單可以知道這是家名為中國菜館,其實不過只比湯麵略多幾樣東西罷了。壽司飯捲上放的魚肉海貝也不是不很新鮮,不過價格倒比市面上的要便宜兩成,店裡還有三四個頗有『酌婦,』遺風的女人。穿著古色古香的服裝,與那些司機打情罵俏,司機們就著炒麵,餃子。喝用燒酒和啤酒兌成的混和飲料。
朝倉坐到屋角的一張檯子旁,要了碗什錦喬麥面,他確信要是監視匡這家飯館,必能遇到冬木。
第二天是星期天。
朝倉哲也悠閒地睡到下午三點才起床,其實肚子早就餓了。洗好臉他穿起毛衣,從床下拖出幾捆書,把凡是不用的全部包好,提到公寓附近的舊書店,共賣了二千五百日元,在回家的路上去了趟肉店。買了半公斤雜肉灌腸和五個雞蛋,化去了五百日元。回到屋裡,他把灌腸用平底鍋烤熱,煎了五個荷包蛋,好好享用了一番。有了這些東西墊底,就是什麼不吃熬到明天,體力大概也不成問題。
吃完東西,正好是四點半。他看了半小時電視,讓胃裡的食物消化消化,捲起窗簾看了看,外面已是黃昏日幕了。
他做了幾節柔體操,換上一條運動長褲和深色西裝,在上衣前袋裡放了一副褐色墨鏡,戴上一副薄絹手套。
從衣箱中取出三十八口徑柯爾特自動手槍,退下彈匣,輕輕按下彈性很足的彈簧,填上八粒子彈。他試了試保險與扳機,情況良好,就往槍膛里推入一粒子彈,再把裝好子彈的彈匣頂進槍柄上的匣槽。沒有上膛,將槍插在了褲子皮帶上。朝倉的腹肌十分結實,所以一放下上衣下襬。就看不出帶著武器的痕跡。
朝倉又從床下拿出那隻旅行提包,在塞得滿滿的一萬多張鈔票中抽出五十張一萬元票面的鈔票,澹齊後放進上衣內袋。駕駛執照等凡是能暴露身份的東西,全部留在房間里。他拿起一個子彈盒放進長褲后袋,在口袋裡裝了兩根前端壓扁的鐵絲和一段絕緣電線。最後披上一件深色風衣。
他沒關電燈出了屋子,從背後的備用樓梯離開了公寓。
霓虹燈映著到了夜間仍不散去的煙霧,把涉谷一帶的夜空變成了深紫色。
他來到遠離公寓的三宿,拐進一條小巷,在停放路邊的汽車中物色一輛車內收音機天線沒有完全收起的車子。
在行人不多的三宿神社附近,他發現一輛黑色車身的「伯爵夫人」牌小汽車,直挺挺地伸著收音機天線,將天線桿全部拉出,再用風衣下襬裹住,一使暗勁天線連根折斷了。由於包著東西,斷裂聲十分微弱。
「伯爵夫人」牌是輛標準型汽車,汽油箱是不裝鎖的,朝倉打開油箱蓋。把天線桿伸了進去。拔出來一看,真走運。滿滿一箱汽油。他用天線上的鋼絲打開車門,放鬆手剎車,把車往前推出一百多米。停在了一所小學的校園邊上,然後將電線連在點火器與蓄電池之問。踏下油門,引擎發動了,響起了「雷諾」型汽車所特有的排氣聲,車身震動起來。
因為離開了原先停車的地方,車主不會去注意發動汽車的聲音,當朝倉開動尚未充分預熱的車子上路時,沒有遭到任何人的阻攔。
「伯爵夫人」的方向盤大小適中,車身靈巧,這很合他的意,心想如果引擎再大上七十馬力、裝上圓形制動器,就完美無缺了。沿著放射四號公路到了上馬,往左拐下七號環形線,在洗足池公園附近進人中原大街,他控制車速不要超出交通規則限制的時速過多,驅車直奔丸子橋。
路上大部分是從郊外開入市區的車輛。相比之下,去郊外的車子就少多了。他從丸子橋越過多摩川。這一段都是瀝青路面,路況甚好。他把車速打在七十公里上,此時若讓交通警察的巡邏車找麻煩,可是太不合算了。
「白爵夫人」開過到處是溫泉標誌的綱島,穿過菊名,從六角橋駛進橫濱市。他取道十六號中央高速公路。當來到本牧一帶,公路兩旁全是美國海軍基地的設施,其中大部分是洪在北埠基地工作的單身士兵居住的大型公寓。過了礬了再往前走,就只有一條路通往橫須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