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明亮,野外景物清晰可見。
第三章 情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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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一個天氣晴朗的日子。
津山邊駕駛汽車邊吐了一下舌頭。
頭頂上,草綠色的直升飛機在盤旋。
艷麗的天空被那巨大的旋轉翼攪得支離玻碎。
是在國道一○六號線上。公路沿閉伊河流域彎彎曲曲地伸進山間。汽車流量在高峰期是沒有問題的,但如遇上星期天的中午,山峽被私人汽車堵塞,長途卡車也會相應減少。
「麻煩了。」津山哮噥:「那架直升飛機在我們的上空盤旋。」
「這架直升飛機同前天在北海道鴻之舞來襲擊的不一樣,興許是偶然吧?」
「不動腦子。難道真有這種偶然,國籍不明的軍用直升飛機突然在我們的上空降臨,不住地盤旋。」
「是啊,我看見機身下有一門二十毫米的機關炮的炮座。」
一位叫朝倉顏次郎的攝影師打開助手位的窗子,邊看上空邊報告。
昨晚,在山峽的汽車餐館戰鬥中,黑田輝之的大腿負了傷,今天在助手位上擔任警戒的是朝倉顏次郎。黑田在後面的車棚里,邊讓森尾美紀包紮邊喊痛。
「那架直升飛機用眼測量,高度是多少?」
「大概是二、三十米吧。儘管駕駛位看不見,但根據機種來判斷,不是斯耳魯斯克就是貝爾 U H——1型直升飛機。」
「那傢伙是軍用飛機,很像撒農藥和搬運木材的直升飛機。這畜生是從哪裡追來的!」
多虧公路兩旁全是深山峽谷。
直升飛機不適宜在這樣的地形飛行和急速降落。北上山地被稱為日本的西藏。沿河有很多彎曲的地方,直升飛機想超低空飛行但失敗了。津山想如果出了峽谷,它肯定會像狂獸般地襲來。乾脆停下躲過它的跟蹤。
「怎麼回事?」朝倉有些迷惑地問。
「沒有什麼。」津山鬆了口氣繼續說:「我們沒有對空的武器,無論怎樣我們不能被動捱揍,前後汽車準備好了嗎?」
「是,金子和坂崎開的汽車一小時前就出發了,另一臺由木暮駕駛在後面,
「好,把這一帶的放大地圖在副手位打開吧,請不要大意。」
自從昨晚的教訓之後,津山等人一刻也沒有放鬆警錫。
今天早晨,在離開陸中川車站附近的汽車旅館時,便將同伴分成了三組,並預備了其它卡車。木桶裝進津山的卡車,但什麼時候,什麼地點,掉換汽車全由他臨機應變,前後各一輛。
儘管如此安排,津山還是想,為什麼還有這樣的麻煩事,我們怎樣才能順利地將蘇聯鑽石運送東京呢?
有一種奇怪的想法出現,興許那直升飛機不是來專門跟蹤的吧,也許是自己這邊的。
津山內心難以找到一種正確的答案。尋找鑽石偷運的線索時是一件十分糊塗的事。這不是一件小事,而是牽涉到了價值一千二百億日元或者比它還要高的巨額蘇聯鑽石。如果一步走錯,全盤皆輸,甚至搭上性命。
啊,今天已達到了危機的高潮。遇到了幾次這樣的危機。昨晚也不過機槍的襲擊。為什麼我們正在幹這樣的蠢事?
總而言之,是一件賠命的工作。
爲了那樣的工作不得不集合了數名違法者。
事情仍然是那樣複雜嗎?
津山偷偷地笑了。
早有那樣的念頭。在信州的桑那谷,深夜,闖碰表屋殺害父親和妹妹的寶石強盜的背後是飛黃騰達的寶石界冒險企業——第一寶飾。津山早就暗下決心一定要揭穿其骯髒的幕後交易,昨晚無非是此計劃的一個楔子罷了。
但,不僅是那樣,還有兩個目的,其中之一就是錢。然而不可能像搶劫銀行的強盜、計算機犯罪,衝出去持槍恐嚇和欺騙那樣,這畢竟是一千二百億日元,破天荒般的大數目金錢,會一夜之間變成富翁,因此必須擁有現代的工作方法。
何況一般的市民見了這麼多的鑽石也會來搶的。
這些強盜到底在什麼地方。
恐慌的搶奪連累了秘密運輸中的同伴。如果暴露了他們,只要巨額的蘇聯鑽石能弄到手中,那麼再殘酷拷打他們也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哪怕丟掉性命。
津山曾想過,這麼多協作的朋友,回家時肯定將把錢看得比友情和仁義重要,每人在得到百億日元之前,那些亡命的冒險家那樣,像狼一般地朝著目標前進。
津山想到這裡,改變了駕駛方向。
公路沿峽谷往右轉彎。
「黑田,怎麼啦?」
津山邊輕鬆自如地轉動方向盤邊問。
「有些發燒……」
「子彈從大腿取出來以後,還沒去看過醫生。血止住了嗎?」
「傷口捆得緊,不要緊。」
「還是移到過夜床來吧。如果天上的直升機用機槍掃射的話,後面的車棚會被象縫紉機針線般密集的子彈給封住。」
卡車的駕駛室後面有過夜床。
朝倉爬進來,敲了敲車箱的壁板。
車箱和過夜床有一道很寬的門可以移動,也是爲了應付萬一而準備。在八站港時,出了大價錢買的,並用得焊槍接上隔壁的鋼板,做了一個臨時入口。
順便提一下,在駕駛臺的頂上蓋著鋼板,能抵擋自動手槍和機槍子彈。
黑田在入口處出現,並爬進過夜床。
「天空似乎很熱鬧,會不會是直升飛機追來了?」
他邊聽解釋邊將用破布捆紮的受傷的腿靠在粗糙的雜木上:「哎喲,痛……喂!這鬼地方你不是說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