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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火大地 - 19 /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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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火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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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岸的行蹤,玻利維亞……的同事是搜尋過,但是……您弄錯了。殺他一家的……是安東尼奧,向我們介紹安東尼奧的人……是這麼說的。」
「知道了。你們同加林泊羅聯合了嗎?」
「作為我們的手段……」


  
「日本人來了多少?」
「三……個。」
廣田的聲音越來越小。淺脅不再問,起身走了。就是說,還有一個日本人,但現在已顧不上了,必須儘快離開密林,越快越好。
沒有槍聲,密林再次恢復了寧靜。在死一般的寂靜中,淺脅踉踉蹌蹌地走著。他在徘徊,不知出路在何方。無論走到哪裡,似乎都是一模一樣,陰暗的景物沒有區別。
他意識到槍傷正吞噬著生命,體力已經消耗了大半。在尋找出路時,他不得不時時停下來倚靠在樹幹上休息,這樣走了近兩個小時,再也沒有精力注意槍聲了。毋寧說,他倒情願聽到槍聲,因為這無聲的世界比死還可怕。他心中默默地想,也許在體力耗盡之前,會在這永遠黑暗、靜謐的大森林裡徘徊,徘徊,最後倒下。想到這裡,恐怖浸透了他的每一個細胞。
這時,傳來了什麼聲音。他止步細聽。
——是河流!
聽見了洪流聲,這聲音給了他巨大的生命力,彷彿注射了一針強心劑。他拚命奔向河流。
一條赤水河的豐姿很快展現在他的面前。淺脅站在河邊,俯視著滔滔的河水。突然一聲槍響,淺脅一個跟斗栽進河裡。

第二章 毒蛇(5)



5



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男人在河邊垂釣,看不出年齡有多大,但從其體格上揣摩,可能有五十歲左右。他的身旁是根岸三郎和四郎。
三郎四郎也在垂釣。
「這怪物,真他媽的狡猾!」絡腮鬍子的男人自言自語道。
「跑了吧,不是嗎?」
問話的是三郎。
絡腮鬍子的男人叫平田廣平。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名實姓,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這麼說的。
平田想釣大鲇,據說這怪物有二百公斤重。有一回,它上鉤了,結果自己反被它拉下了水。於是平田發誓要把它釣上來。他抓來一隻人頭大的青蛙作釣餌。
平田真是一個古里古怪的人。在岸邊搭一個簡艇的窩棚獨居,帶著蠻刀和槍,過著狩獵生活。
三天前,兄弟倆眼看就要被大水蛇纏死的時候,平田救了他們。
在平田的窩柵里躺了兩天,四郎的日射病漸漸好轉,視力也恢復了。
兄弟倆向平田道了謝,準備起身上路。可平田說什麼也不答應,硬是挽留他倆,要他倆體力完全恢復后再走。
「喔,那怪物沒跑,這裡是它主要的柄息地。」平田搖搖頭說。
「我想明後天就走,四郎的身體也恢復了。」
不能再呆了,必須儘快到聖保羅去,三郎心急如焚。
身無分文,要旅行兩千公里可不是容易的事。但必須得起程,即便搭便車,不吃不喝,也要去聖保羅。
即使千辛萬苦後到了聖保羅,等待著他倆的仍是困難:住哪兒?吃什麼?都得找到工作后才有著落呀!
帶著年幼的弟弟東奔西跑找工作的狼狽相,三郎一想到就絕望。但必須去突破它。
三郎夢寐以求的,是用兩人的忘我勞動所得去開一家運輸公司,還要為父母報仇。
「去聖保羅嗎?」
平田的話音落向流水。
「大叔的救命之恩,我們決不會忘記。」
「你說想當一名汽車修理工?」
「是的。」
「憑你的力氣,也許能成功。那好,拚命幹吧,開一家聖保羅第一流的運輸公司!」
「一定好好幹。可是,大叔,您怎麼呆在密林里呢?……」


  
三郎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我嗎?我是逃到這兒來的。」
平田捋著鬍鬚。
「逃……」
三郎望著平田。平田笑了。
「女人啊,我把手伸向巴西人的老婆。總之,唉!女人啊,她叫塔爾西娜,可是那女人的丈夫不肯罷休。」
平田的目光停留在遠方。
「你就跑了!」
「是呀。哎,同巴西女人睡覺,被發現了。在這個國家,妻子被人拐走,丈夫是要動刀動槍的,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找他算帳。把人殺了,大多不算犯罪。和姑娘通姦也不行啊,奪了人家的處女,她的父兄會提著手槍找上門來——多半是扭送警察署,在署長面前強迫答應同她成婚;但有一條件,男女必須是單身漢。你呀,要當心啊!」
巴西的刑法在變。
置人于死命者,即使在七十二小時(三日)內向警察自首,也不減罪。
若要照字面理解,有些事就講不通。比如,殺人者去自首,往往當場被警官槍殺。脾氣暴躁是巴西人的性格,而警官不問青紅皁白便動私刑,把仇恨一股腦兒傾瀉在對方身上……。
但是,巴西又普認復仇,因而殺死跟妻子通姦的男人是家常便飯,很少判為犯罪。殺死誘姦處女的男人也不犯法。妻子殺死跟丈夫通姦的女人也不問罪。
雖然不犯法,但去自首時又往往被警官槍殺。刑法就是這樣規定的。所以實際上等於暗示:你如果殺了人,就逃跑。
交通事故也同樣如此,大凡軋死了人就逃跑。自首,最好到別的州去,因為不是本州發生的事件,那裡的警官不會動用私刑,只不過草草處理,打發回去了事。刑法中對這些刑事案有詳細的說明。
平田對三郞講了上述內容。
「這個國家危險極了,你可要當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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