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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病船 - 27 /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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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病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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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船長白鳥鐵善。」
攝影機轉動著,電視上出現了追悼依萊奈的場面。
「從博茨瓦納來的少女依萊奈投海自殺了,作為船長。我非常沉痛。依萊奈只有十三歲,但她卻非常多愁善感,她的死,我作為船長是應負責任的。我向依萊奈的靈魂和各位表示歉意。」


  
他接著說了下去。
他沒有推託,有的只是深深的哀痛。
電視上出現了依萊奈的畫。
「這張畫是依萊奈留給她唯一的朋友——日本少女大月夕雨子的。她六天前畫了這張畫,默默地交給了夕雨子,當時她兩眼含著淚水。夕雨子看了畫后,擔心依萊奈要死去,便告訴了石根並給他看了畫。石根告訴了負責護士,護士向負責醫生講了,醫生又希望神經科醫生來診斷。診斷結果認為對依萊奈還沒有采取措施的必要,各位是志願到癌病船上來的,可孩子們呢,畢竟在想著自己的家鄉,想著自己的親人。依萊奈的房間里掛了七、八幅博茨瓦納的風景畫。她畫了一張方才各位看到的這張畫之後,每天都在畫自己的家鄉。據夕雨子講,過去她房間里是沒有畫的。」
白鳥用日語講話,各個房間里的同聲傳譯裝置同聲傳譯著,每個患者都能用自己國家的語言聽著講話。
「希望各位好好看看這幅畫,這幅畫暗示著她的死。這是湖,透明而美麗的湖,湖中間橫著一隻象。我不能替依萊奈來解釋,但這明顯的是一幅『死的心相圖』。一個十三歲的少女,得了癌癥,她終於畫出了自己的『心相圖』,含著眼淚交給了自己的朋友。」
白鳥停了一下。
「是什麼原因促使她走到這一步,我不明白。依萊奈一直在拚命地記英語單詞……我再一次祝她安息。」
電視上依舊放著依萊奈的畫,畫面動也不動。
電話鈴響了。
是一個操著英語邊哭邊講話的老年婦女的聲音。
「是我不好,依萊奈用生硬的英文單詞和我講話時,我沒有理她,這太傷了孩子的心,我幹了件對不起孩子的事啊!……。」
老婦人的聲音通過電視廣播,各個房間都能聽見。
船長房間里有三部電話,這會兒,三部電話鈴同時響了起來。
白鳥去接了其中一個電話,攝影師忙著拍下了這一切。
是一個講英文的青年人,他聲音顫抖著——
「依萊奈向我說她頭髮脫光了,不好看了。我叫她走,她聽不懂,反倒給我口香糖,我卻把她的口香糖給扔了……」青年哭了起來。
接著是一個老人的聲音——
「迫使依萊奈自殺的是我們這些人。大家都得了癌病,都上了癌病船,可我呢,看到依萊奈到高級病房來玩時卻訓斥了她。真是對不起她,我真想死去,死了以後去尋找依萊奈的靈魂,向她賠禮道歉。我要用一萬美金買下這幅畫,讓依萊奈的父母用這筆錢替孩子修個墳墓,墳墓……。」
老人再也說不下去了。
夕雨子默默地看著電視。

十月十九日下午七時。
世界衛生組織理事長給白鳥打來了電話。
「這是最後的結果。」理事長的聲音顯得很疲倦。
「儘管反覆說服埃比亞政府,儘管用盡了各種方法,去通融埃比亞的友好國家蘇聯,結果也是徒勞,仍然拒絕進港。現在是毫無辦法,埃比亞政府大叫什麼這是陰謀,托裡亞獨立陣線方面依舊保持沉默。有情報說明,政府軍準備大舉進攻了。」
「總部是不是放手不管了?」


  
「不是放手不管,但癌病船隻好停止進港。我們已經動員各國趕製藥品,但可能要晚一些。埃比亞的醫務界現在也保持沉默,附近的蘇丹、肯尼亞、索馬里、也門、沙特阿拉伯都關閉了港口,都害怕病毒流入。現在是束手無策,我們只好等待,很遺憾。」
「那麼,我們只能看著埃比亞人民死去啦?」
「我們也不是萬能的啊!」
「我明白了。」
白鳥放下了電話。
他接通了紐約的財團總部。白鳥希望他們協助辦理癌病船進吉布堤共和國的港口的手續。
吉布堤是埃比亞和索馬里中間的一個小國。那裡有一個吉布堤港,在法國的協助下,修了一條法國——埃比亞鐵路,把亞的斯亞貝巴和吉布堤聯結起來。現在被西索馬里解放戰線破壞了。在未被破壞之前,主要物資是靠鐵路運輸的。如果癌病船能夠停靠吉布堤港的話,醫生和醫藥便有可能進入托里亞。
「世界衛生組織理事長來了電話,他已經是束手無策了。這樣,癌病船便只好改變航向。總部最高委員會剛剛作出決定,癌病船立刻改變航向,向大西洋航行。」
「那麼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埃比亞人民遭受損失嗎?不光是埃比亞,病毒會蔓延到全世界的!」
「世界衛生組織等待著病毒蔓延出埃比亞。而且世界衛生組織委託肯尼亞、印度、新加坡的秘密檢疫部隊正在追逐秘使的足跡,大家都知道這病毒的危險性。世界衛生組織和有關國家的醫務界進入了戰鬥狀態,決不是在旁觀,照上邊的指示辦吧!」
「明白了。」他只能這樣回答。
白鳥直接向駐吉布堤的美國領事館掛了電話,委託他們辦理進港手續。癌病船現在不能馬上介入,但也不能停止不前,如果沒有政府軍和反政府軍的戰爭,埃比亞會舉雙手歡迎癌病船進港的,現在阻止進港的應該說是該國的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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