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晨,當地農民來侍弄蘿蔔地,發現卡車後向附近的板谷駐在所報告。駐在所和米澤警署聯繫,又轉告了刑警科長。這樣,當訊息傳到下榻在御守天旅館的大妻警部和鳳仙耳朵,已是晌午時分。
「不言而喻,卡車是從國營13號公路開進蘿蔔田的吧?」
「是的。卡車壓出的車轍,清晰地表明瞭事情的始末。」
「車到那之前,竟沒有受到盤查!」
「昨晚,我曾說有兩個不利之處,我想兩者重疊在一起了。13號公路位於東栗子遂道的進口處,山形,福島兩縣的警方共同負責封鎖,並排停著巡邏車……」
「您是說:罪犯感到進入福島縣有危險,把卡車丟棄在蘿蔔田的?」
「也許他駕駛卡車疾馳在西栗子隧道中,就發覺隧道口已經封鎖,忙關閉車前燈,把車開進了蘿蔔田。卡車的車轍痕跡是出西栗子隧道的。同時,向右拐彎的。」
「由於1.4新燭光吧?」
「啊,透視肖度……因為巡邏車的頂燈是紅色的。」
「高倉大尉扔下卡車,又如何行動?」
「他朝二嶺車站方向跑去,蘿蔔田里留下了腳印。」
「印好的假美鈔呢?」
「我看帶走了。卡車裡沒有發現什麼。從腳印的深度判斷,可以認為他攜帶著相當重的物品。」
「在表町印刷廠扣留的待印紙張點數了嗎?」
「嗯,有3450張。」
在新加坡山名三郎的房間,發現了500張100元假美鈔……剩下的紙張還有3450張,而瀨戶內造紙公司生產的特殊紙有一萬張,那麼尚有6000多張。
假定按6000張算,一張面額100美元,那就是60萬美元。兌換日元,即便以平均兌換率:1美元為200日元計箅,也有12000萬之巨。
和戰爭時期高倉大尉瞄準的經濟謀略時期相比較,雖然今天美元的幣值一落千丈,但是60萬美元的假美鈔從日本撒向各國,無疑將成為震驚世界的重大國際問題。
「高倉會從二嶺車站乘上了去東京的列車嗎?」
大妻警部急不可待地詢問和公安通電話的刑警科長。
「是這樣,據二嶺車站工作人員反映,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沒有賣過一張車票。」
「連一張都未賣?真的?」
「總之,二嶺車站是個小站。在東北,因為它是最高地點的一個車站,享有盛名,可是,車站只有四、五個職員,住在車站附近的人多是車站,或鐵路有關的家屬。據說,那裡熊的足跡比人的腳印還多,十分偏僻,除了秋季的觀賞紅葉和冬季滑雪這二個季節外,幾乎沒有買票乘車的,一般都是購買月票者。因此,如果昨天有誰買了車票,車站人員肯定會記住的。」
「那麼,是高倉沒買票?」
「不,他會在板谷和二嶺車站之間乘上火車的。」
「您是說:他抱著60萬美元的包袱,跳上飛馳的列車?」
「肯定是跳上火車了,不過不是朝疾馳的火車跳去,是這樣:在二嶺車站,板谷車站之間,有33/1000的大坡度。列車必須在之字形轉向線路上爬行,反覆往返多次,才能超過板谷嶺。」
「之字形轉向線?」
「對。之字形爬山轉向線。列車每次在必要時都要暫停,這時可以隨意上下車。而且也沒有車站人員,沒有眾人耳目。」
「那種轉向線有幾處?」
「4個。最近,電氣化發展得很快,特快已經不走之字形轉向線,但普通列車還必須來回換向、我作為當地的刑警官,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光睜大眼珠盯著公路,真是丟人哪!」
「倘若高倉按您說的辦法潛逃,早就到達東京了。」
「不錯,最遲是深夜,他可以出現在上野車站了。」
大妻警部無言以對,氣沖沖地掛上電話,心裡很窩火,抬頭看到鳳仙正站在大型穿衣鏡前。
鳳仙剛從屋裡的浴室淋浴出來,身上肌膚粉嫩緋紅,胸部以下裹著浴巾,挨近大妻向他炫耀修長的大腿。
「怎麼啦?壞訊息?」
「俗話說:『打哈欠被割了舌頭』。昨夜,我在屋裡摟著你修長的大腿,沉醉在親吻之際,高倉大尉攜帶60萬假美鈔,悠悠然地走出上野站臺了。」
「哎喲,從山形到東京,一下跨得那麼遠,我的長腿和他的長腿無法比了。」
「這樣詼諧我也笑不出來,我真不應該和你同枕共寢,應乘著巡邏車各處巡視才對呢。」
「真不愧日本人的思維。我們那兒,出動槍戰前,不少警官去同夫人或情人睡覺的多呢。你是國際刑警組織的國際偵察官……應該灑脫點兒。」
「可我是日本人、警視廳的警官,我感到內疚,不贊成你的看法。」
大妻警部把目光從鳳仙雪白嫩滑的身上移開,拿起火車時刻表,査看奧羽幹線的車次……
——有了!大概是這趟列車……
19點46分,途經二嶺車站有一班去福島的普通列車。
昨天傍晚,高倉大尉從米澤表町逃脫,駕駛著那輛塗著黑色漆的黑龍黨卡車,疾速在13號公路奔馳,天黑后,來到西栗子隧道。
剛要穿過長長的隧道,眼簾之中看到了東栗子隧道進出口聚集著幾輛巡邏車的紅色頂燈。
他趕忙熄滅卡車的車前燈,向右轉,闖進了蘿蔔田,在田里的暄土上,車很難開動。
高倉大尉只好捨棄卡車,他提著包袱或者皮箱,裡面是60萬元假美鈔。他踏在鬆軟的蘿蔔地壟上,朝南倉皇逃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