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仙警部和大妻警部從車站前的廣場朝商業街走去。前面出現了勝浦經營的女襯衣類店舖。
「哎呀,又同您見面了。」
內山刑事科長看到大妻警部他們的身影,從店內跑了出來。
「解剖結果明確了嗎?」
「有了,是腦動脈血栓癥。」
「好像以前患有高血壓?」
「唔,據說:最近他曾去醫院量了血壓,高壓170、低壓120。」
「這是典型的高血癥。」
「可他卻照樣喝酒,在汽車裡搞女人,胡作非爲,只是尚有一個疑點,據解剖醫生說:血液里發現了大量的葉酸可的松激素。該藥通常是給再生不良性貧血患者作升壓劑,高血壓患者使用,顯然會導致斃命。」
「是經常給勝浦先生看病的醫生開的藥?」
「不,那位醫生說:絕對不會做那種毫無常識的事……恐怕是他自已亂用藥的結果吧?」
「亂用藥!可以證明嗎?」
「請跟我來一下。」
內山科長領路,在商業街上走了約50米,拐進了一個狹窄的衚衕,又走了20米,有一扇小門。
「請進去……」
內山科長邀請著,門口寫著「曲徑通幽夜總會」幾個灑脫的字型。
店內,大梁柱子什麼的都未加粉飾,的確令人覺得像東北或北陸地區樣式古樸的出租房間。
可是,與這裡幽雅靜謐的氣氛恰相反,四、五個穿制服和便衣的人,正聲色嚴厲地盤問著幾個女人。
8
「我不知道。勝浦先生感到很難受,我怕極了,逃了回來,就這些呀。」
受盤問的是一個20歲左右,長得很標緻,清瘦的姑娘,她歇斯底里地用笨拙的日語叫嚷著。
「你賣春了吧?」
「賣春?……什麼?」
「從勝浦那裡拿錢,讓勝浦在汽車裡摟著,不錯吧?」
「對不起,請等一下。」
鳳仙警部趨前一步,打斷了詢問女人的那個青年便衣的話,用溫和的中國話和她攀談起來。
呆如木雞的姑娘,呆呆地望著鳳仙,隔了一會兒,才吞吞吐吐地回答鳳仙的問話。
談了片刻,鳳仙警部把目光挪向大妻警部說:
「這是一個嚴重的問題,可以說嗎?」
「我很想聽聽。」
「這個女人的真名叫愛拉通·昆塞。」
「果真是愛拉?」
「她在泰國古都大城(猶地亞)的一家飯店做早出晚歸的女傭人,被一個叫加藤的人誘騙,說是來日本學習婦女時裝設計的,去年歲末,來了日本。」
「加藤?」
大妻警部的腦海之中,突然閃現出鬼頭英一的面龐。他聯想到那個男子使用過伊藤敬一、加藤英介的化名。
「那個叫加藤的是他嗎?」
大妻警部從裡面的口袋掏出鬼頭的模擬畫像照片讓愛拉通·昆塞看。
這女人剛一看到照片,就跳蹦起來,拍打桌子,口沫戮地用泰國話叫喚不休。
鳳仙警部在一旁作了翻譯:
「她說:是的,欺騙我的就是這個男人。」
「她說:這個傢伙讓她在羽田辦理了入境手續,一出機場大廈,在出租汽車內就搶了她的護照。而且,就在那天晚上,在東京的旅館,強姦了她。第二天,把她賣到千葉縣土耳其浴室。不僅如此,據說他慾壑難填,二個月前又把她從土耳其浴室,賣到了這家店內。」
「不是賣的。只是加藤這傢伙叫我僱用她當侍女,預付了20萬日元……」
站在一邊的中年婦女嚷著。
「你是這個店的老闆娘嗎?」鳳仙警部平靜地用日語問那女人。
「是呀,這是我的店,那又怎樣?」
「聽說你強迫店裡的侍女賣身?」
「不要開玩笑,侍女爲了弄零用錢和客人搭訕什麼,我怎麼知道。這叫自由戀愛,不對嗎?」
「可是,這位愛拉通·昆塞說:昨夜,你收了勝浦先生的2萬日元,強迫性地把她推進勝浦先生的汽車。」
「撒謊,是撒謊。不是我推的,和勝浦一起把這姑娘拖進汽車的是加藤這傢伙。之後的事情我不清楚了。勝浦先生也夠說的,不知咋的,最近陽萎,無精打采很煩腦。加藤說:有效力極強的壯陽藥,讓他一下服了五、六粒,講去試試,硬把愛拉拖去了。」
「你沒收錢?」
「唔,沒收,如果認為撒謊可以去問加藤。」
大妻警部在一旁聽著女人們的對話,心裡覺得憋悶,很不是滋味。
殺害山名三郎、小西主任、大泉經理之後,又在西大久保謀害了重本良太郎的罪犯,化名加藤英介的鬼頭英一,多半就在酒田。
大妻警部問道:
「那個叫加藤的男子,現在在哪?」
「誰知道,反正是在附近的溫泉,或者在汽車旅館,還摟著女人睡哩,這傢伙死皮賴臉沒完,即便女人已經討厭,他也纏著不放。」
「這種口吻,似乎你也和加藤同枕共寢過?」
老闆娘心裡嚇得噗咚一跳,抑著頭,可是臉上立即露出破罐破摔的神氣,叼上一根香菸,狠狠地吸了一口,呼的一下吐出煙來。
「呵,睡過呀,加藤逗引我,就陪他去了,愛情嘛,錢什麼的一分都沒要,難道還有不準夜總會老闆娘和男人睡覺的法律?」
「你能再坦率些回答嗎?我們不是來調查你的,只是因為勝浦先生死得離奇,想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
「明擺著,血壓高,酒卻要足喝,又在汽車裡,抱著不願意的愛拉,心臟,自然受不了,血壓當然要升高哩。我看他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