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美女警官,也是警部哩。」
聽大妻警部一介紹,——原來如此……站長連連點頭,回答鳳仙警部:
「當然有,貨物上拴著半張貨簽,把內容登記在帳簿上,收貨人持另外半張來取貨。屆時兩張貨簽一對照,交接貨物,這手續也有登記。」
「不來取貨的情況也有吧?」
「有,原則上,15天內免費存放,超期后按日期和貨物重量收保管費。」
「如果無人領取,那麼,存放多久?」
「大致1年。可1年之中,物品幾乎沒有不來領取的。」
「那叫什麼帳冊?」
「貨物保管記錄冊。」
「那記錄冊,車站儲存多久?」
「根據情況,一般為1年到1年半,我想不會超過2年。因而,30年前的保管冊,早就拋進廢紙店了。」
「那麼,即便記錄冊沒了,貨物還儲存著?」
「哪裡,不能那麼辦。那種無人領取的貨物,全部記載在貨物査詢公報上,公開招領。如果招領也沒有人來領,那就在事故備忘錄上登記后,移交給鐵路公安室,以後,就由公安官員去處理了。」
「事故備忘錄在車站的保管期是多長時間?」
「很少有事故差錯,一本簿冊可以用二、三年吧。因此,大約儲存五、六年。」
「而後,也一樣送進廢紙鋪嗎?」
站長點頭回答:「是呀。」
鳳仙警部望著大妻警部,眼中滿是愁雲,黯然無光。
——那目光似乎在對大妻警部述說:仍無頭緒,無從下手哪……
「嘮嘮叨叨地再請教一個問題可以嗎?」
「請,請。」
「33年前,就是終戰前夕,有一批軍用物資運到酒田車站,那種情況也當作一般貨物,同等處理嗎?」
「不,那不一樣。軍用物資使用補充貨運票。這種貨物,不像普通貨物保管15天,而是保管2年。而且過期后,如果沒有人領取,就要同憲兵隊聯繫,接受指令……」
站長說著神色聚然緊張起來。
「或許警部先生是來調査特殊印刷機的……」
「你怎麼會想到特殊印刷機呢?」
「果然是那麼一回事。是這樣的,聽勝浦君說過:終戰時,來了很多美軍憲兵,搜查了酒田車站的每個角落,後來,沒收搬走了一臺印刷機。」
「那麼,受理那批軍用物資的是勝浦嗎?」
「不,直接經辦的是當時的貨運助理。美軍憲兵搜査得很嚴厲,勝浦君等人,接連多日反覆遭到審問。」
「那個助理後來怎樣呢?」
「戰後不久,當上了前面的游佐站站長,10年前,已經去世了。」
「勝浦他們受到嚴厲追查,是不是由於應該有兩臺印刷機而只發現了一臺?」
「好像是。聽勝浦君說:美軍憲兵中的日本血統的美國翻譯附庸迎合,根本不把戰敗國的國民放在眼裡,因而非常氣憤。」
「是這樣呀,因為生氣,所以知道也不說……是這個意思吧。」
「不是,好像他也不十分清楚,對啦!之後不知什麼時候,啊!大概是住在車站值夜班,下圍棋的時候吧,偶爾提起過當時的印刷機。聽勝浦君說:在終戰前的8月10日,一位陸軍的青年軍官指揮著,用軍用卡車把一臺印刷機運走了。」
「運到什麼地方?」
「好像勝浦君也不知道。」
「譬如,從酒田港用船運往什麼地方?」
「那不可能吧,因為港口外面有蘇聯參戰的潛水艇,不時遊弋於該海域。由於用的是卡車,或許運送到鄰近的鶴崗、秋田市。也許是東邊的山形市方向。但是,山形縣屬於弘前八師團的管轄區,是舊陸軍的駐地。終戰之後,美軍立即進駐,所以即使把印刷機運去也無法使用吧?」
「看來您很瞭解當時的社會情況,終戰的時候,您在哪裡?」
「那時,我在新莊站的旅客股任職。之後,調到余目、溫海、鶴崗等地,前幾年調到這裡的酒田四車站。」
「總之,在這裡調查去向不明的印刷機是不可能的。」
「不行吧,當時美軍憲兵的大肆搜査都未搞清楚……即使找到了,若不是在環境設施相當良好的地方保管它,恐怕也已銹跡斑斑,不能使用了。」
「這話對我很有啓發。」
事實上那臺印刷機正在充分地利用著。本想拿出100元假美鈔在站長的眼皮底下嘩啦嘩啦地晃晃,大妻警部沒有那樣做,他同鳳仙一道離開了車站辦公室。
「沒有收穫,真是徒勞……」鳳仙警部惘然若失。
「你認為沒有收穫?」
「哦,有什麼收穫嗎?」
「有啊!一臺勝利女神牌藝術印刷機,確實在什麼地方使用著。」
「那不是從開始就明擺著?」
「你還是回味一下站長的最後一句話。」
「最後一句說什麼了?」
他說:「不在環境設施相當良好的地方保管它,恐怕早已銹跡斑斑,不能使用了,那麼?」
「同樣道理,對印刷原牌,紙張,也是適用的,比方說原版也許早已生滿銹,紙張也會變質,其中可能都有了蠹魚,被蛀得七孔八眼,可現在卻印刷成為絕妙的假美鈔。機械、原版未生鏽,紙張也沒變質。」
「那些東西被保管在什麼地方呢?」
「這個問題一旦明瞭,案件就會迎刃而解。」
「這就返回東京去嗎?」
「哪裡,要繼續追蹤印刷機哩。」
「即使要追蹤,可不是沒有運往哪裡去的線索嗎?」
「我們去弔唁勝浦玉氏一番,但願能發現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