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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在小房子下側的石頭圍墻底下,往步槍里裝好子彈后,便拿起望遠鏡,觀察著對面的情況。從望遠鏡中看,發現開上來的大型轎車有三輛,他們在距離小房子有一公里處停了下來,接著便有十六、七個人跳下車。其中有十五個人不僅腰間,而且左右肩上也交叉斜挎著子彈帶,他們一手拿著自動步槍,另一隻手則提著金屬殼的大彈藥箱。另外二人提的則是機關鎗。所有的人都向小房子方向摸來。片山拿著望遠鏡觀察著對方的動靜,不覺也有些害怕起來,不由自主地呻吟了幾聲,心臟也呼呼地跳個不停。等他們走到三百米左右時再開槍射擊,但如果搞不好,自己也會被打成蜂窩。片山一邊觀察一邊尋思著對策。
這時只見提著機關鎗的那兩個人各自跑著向左右散開。拿自動步槍的那些人也分為兩組,各自跟隨在機關鎗手後面,三輛汽車中的一輛又往後退了五百米左右。兩個機槍手在相距五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支好了機槍。爲了掩護其隊友的進攻,機槍開始向小房子猛烈掃射,打得小屋的石頭墻壁亂石橫飛。
片山將身子縮在石頭圍墻后,他揹著那裝有子彈的大皮包,握好槍,在石頭圍墻後邊躬著身子移動,一邊不時探頭觀看。雖然他周圍子彈在呼嘯。但爲了觀察對方的情況,他必須冒這險。
手持自動步槍的那一夥人匍匐著漸漸逼近小房子,但並沒有開始射擊。片山有些迫不及待了。他把所有的賭注都押在手中的自動步槍上了。想當年在越南戰爭中,他就是使用這種 M16自動步槍,屢屢擊中六百米以外的對手。當第一梭子打空后,片山發現圍墻外已有了二三具屍體。他在圍墻內跑跑停停,一會兒探出頭打四五發子彈,一會兒又不見了。
此時,對方的那夥人也開始還擊了。雖然對方人多,但對於片山來說,最有利之處,在於他可利用石頭圍墻做掩體,又處在比對方高的位置上。所以朝上射來的子彈即使是擦著圍墻石頭過來,也會射空。而且片山可以從裡面觀察到對方的動靜,而對方卻一點兒也看不見片山的影子。一般講來,用裸眼看清楚五百米以外的人的頭臉是不容易的。片山一面控制著因恐懼而要失禁的小便,一面不停地更換著彈匣,玩命地速射。這時他發覺已有一半敵手中彈倒下。
片山盼望已久的機會終於米了,兩挺機關鎗因槍身過熱而要更換槍身,於是停止了狂射。趁此機會片山端起自動步槍,向拿著自動步槍的敵手們掃射過去。這場戰鬥從開始到現在,片山已打出了五百多發子彈。由玻璃纖維製成的槍身防護套,這時已發出了焦糊味。但那些手持自動步槍的敵手已全部都擊中,失去了戰鬥力。趁此時機,片山悄悄地爬到了小河旁邊。距離片山有一公里的那兩個機槍手似乎沒有發現片山已爬出圍墻,他們仍不停地向石頭圍墻和小房子點射。
片山大約用了二十分鐘,爬到了距左側機槍三百米的斜後側的一個洼池內。他把槍口瞄準了前面正趴在地上伏射的機槍手上。他扣動了扳機。隨著槍聲,那個機槍手先是向後一仰,接著便趴在機槍上。不等機槍副手反應過來,片山又迅速朝他的頸部開了一槍。那副手應聲倒下,兩腿在地上亂蹬了一陣就不動了。
這時,另一挺機槍正慌忙地轉換搶口。這挺機槍的位置處於片山的斜右上方,有八百米左右的距離,而距剛才那挺機槍卻只有五百米左右。片山又退回到了那塊洼池內,只把頭露在外面。他從衣袋裡掏出雙筒望遠鏡,對準了八百米處的那挺機槍。
正在這時,復仇之神又向片山伸出了援助之手。原來那個機槍射手和副手配合不夠默契,傳送子彈的輪子迴轉不靈發生了故障。片山不失時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端著自動步槍,朝著機槍衝過去。雖然他身後揹著裝有子彈的大皮包,腰間插掛著彈匣和手榴彈,但他仍在四十五秒鐘內向前衝了三百多米。他迅速扒開先頭那挺機槍上的死屍,抬起機槍,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氣,朝著那兩個人方向射去。首先是對方的機槍手被打倒了,接著子彈又打到那挺機槍,副手也隨之被帶得臉朝天翻倒在地。
這時從遠處傳來了汽車馬達的啟動聲。原來停在距小屋子有1.5公里,距片山有一公里處的那輛奔馳牌轎車要溜走,正在拐彎。
片山用左手扶著露在機槍外的子彈帶,將機槍轉向了那輛奔馳車猛烈掃射。那輛奔馳車中彈五十多發后,便停了下來。片山判斷,那輛想拐彎逃跑的奔馳車裡肯定坐著這夥人的上司。於是他提著自動步槍,迅速地向那奔馳車靠近。到距離汽車三百米時,他伏在地上,用雙筒望遠鏡仔細觀察著。
那輛奔馳車的四個車輪中已有三個被炸裂,車窗的玻璃也都已被擊碎,黑色的車身彈痕纍纍,已變成白花花的顏色。露在車后的無線電天線桿已被打斷。片山站起身來,槍托抵在腰間,用手扣著扳機,小心翼翼地向這奔馳車摸近。他走近車一看,車內有兩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正在全身發抖。癱坐在前排座底下的那個男人大約有三十多歲,瘦高個子,橫身躺在後排座上的是一個年約五十五六歲的微胖的老頭,兩個人都是鷹鉤鼻子。
「你們倆快給我滾出來,如不出來,我將你們連車一起燒燬。」片山用英語命令道。
其中那個年紀較輕的人用英語呻吟道:「我們已爬不出來了。」
片山朝著那隻還沒有破的汽車輪子打了兩槍,輪子泄了氣,使汽車晃動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