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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知道了,今晚就到這兒吧,因為要把你送到基地的醫院去,所以你先睡一會兒吧。」片山說著踢了山田村的頭一下,山田村昏了過去,然後片山把還綁在他脖子上的手榴彈拿下來,又從暗兜里拿出了一套塑料注射器。他從藏在錢包里的海洛因中拿出了大約零點一克,在筒裝礦泉水中溶解后,給山田村進行了靜脈注射。一般毒品中毒者的血管里一回注入的海洛因量是零點零二克。所以把零點一克海洛因直接注入血管的話,即使山田村這樣慣於吸毒的人也會昏睡過去,而且會睡很長時間,如果再多一點的話就有可能將他致死。
片山把山田村又裝回了轎車的行李箱裡,山田村曲著腿睡得很好。片山駕駛著車子從車側的大路進入了路桑哥市區。檢查所里一個人也沒有。看來檢查站人員被全殲的情況使得首都防衛軍大受震恐了。片山找到了一個公用電話亭,給日本大使館打了個電話。
打完電話回到車上,片山就出城到了郊外,在距離檢查所五公里的路堤邊停了車。他用茶色的圍巾把臉蒙上,又將微型機關鎗吊在脖子上。他下了車,蹲在車影里。
這時從城市方面開過來一輛大型卡車,帶著裝有鋁製擋板的車箱,車箱的右側亮著一盞青白色的電燈,左側則是一盞黃色的電燈。在距離轎車五百米的地方,卡車放慢了速度,並用那兩盞燈時明時滅地打著訊號,到距轎車二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從駕駛室裡下來了一個腿很短的矮胖男子,是個日本人,他舉著雙手,「下雪了。」他說出了暗語的第一句,是關西那邊的口音。
「在乞力馬紮羅的山上。」片山回答著。
「但是馬上就會化了。」那個男子回答道。他是日本大使館的特工月形。
蹲著的片山站了起來,走近卡車,仍沒摘下蒙面,右手搭在腰間的手槍把上。
「你把山田村抓住了吧?」月形靠近片山悄悄地問道。
「是的,甩開跟蹤了嗎?」片山也悄悄地問。
「今晚沒被盯梢,窮巴死了以後,路桑哥的警察頭頭們正在熱衷於爭奪他留下的位置,誰也不想幹事了。」
「這真是一個好機會,那我就把山田村交給你們吧。」
「稍等一下,在卡車上還有一輛車子是備用的,小心一點為好。」月形說著便朝卡車使了個眼色。兩個看上去象日本人的男子從駕駛室裡下來,轉到卡車的後面,打開車箱尾部的門,用絞盤和提升機放下一塊跳板,將一輛桑多塔小車開下來。
片山也打開了轎車的行李箱,山田村打著呼嚕睡得很死,看上去沒有呼吸困難的癥狀。爲了保險起見,片山把山田村的腳捆了起來,移到大卡車上。大卡車後退了幾下以後,朝著城市的方向飛馳而去。
片山與月形在片山的轎車裡大約交談了一個小時。隨後,月形開著桑多塔朝著日本大使館駛去,過了一會兒,片山想到應該要一個節流圈,所以就開車追趕桑多塔。但是桑多塔不管直跑還是拐彎都比片山的車快。片山的車在拐彎的時候車身屢次發生傾斜,所以就在主要街道上向右一拐,朝著路桑哥灣方向開去,速度也慢了下來。
在通過北埠頭以後,片山在路桑哥灣北部小丘上一座大房宅附近停下了。這座邸宅建在一塊寬約五百米,縱深八百米的私人圈地上。私人圈地的南端有一條馬路,路對面是這座邸宅的停放快艇的停船場。這座邸宅是卡美利大總統阿蒲多爾·巴卡尼的別墅之一,但巴卡尼由於害怕暗殺和政變等等,幾乎全部時間都是縮在首都的官邸中,所以這座邸宅已有一年以上的時間未曾使用了。別墅的私有土地用高達三米的鐵欄桿圍著,巨大的庭院就像沒有收拾乾淨的熱帶植物園。
片山把車停在離正門一百米的地方,從這裡向西北七百碼的海面上就停泊著龐薩號。停在別墅停船場上的長達七十英尺的快艇和長達三十英尺的快艇看上去已有很長時間沒用了,好像也沒有人來收拾,不僅塗著的顏色都褪了,吃水線下面還爬滿了牡礪和烏滑子貝。
打開轎車的行李箱,片山拿出工具箱,走近了鐵柵正門。門和鎖都已經銹了。他用金屬棒把鎖弄開,又小心地儘量不發出聲音。打開門后,片山回到車上,以常速開進門內的廣場。片山把門從裡面關上,用鎖鎖好,將車子推進了廣場旁邊的茂密灌木里,掩藏好使得從外面看不出來。
現在看守巴卡尼別墅的是巴卡尼的伯父——園藝師老夫婦倆以及分開住的格庫一家子,這些都是從月形那裡聽來的。片山左手拿著捲起來的繩子,沿著車道向小丘走去,途中在長著許多竹子的地方站住了。他用刀子選擇一根直徑約五寸的竹子,砍下二米左右的一段,把刀子和竹子頂端緊緊地捆起來,做成一支短槍。
建在小丘上草坪間的二層樓的別墅里黑得厲害,而在離此三十米的地方有一間木平房裡卻漏出燈光,附近還有兩輛沾滿露珠的小型車。小平房的門被閂上,片山用那支自製槍的刃部插進了門的間隙準備把門閂撥開。撥門閂的聲音太大了,片山馬上躲在門的旁邊。
「誰啊?」屋裡傳來一聲當地土語問話。當然片山沒有回答。
沉重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地靠近了門,然後門開了,一把散彈鎗露了出來,槍的位置就在片山的頭上面。一個象園藝師一樣的男人走出門來,他的腰間別著的二連槍的槍柄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