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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下江南 - 98 / 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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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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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又與日清來至息勞亭,此亭是往來車馬倦歇之所,有人擺賣雜物,談古說今,極其有致。聽有人說《水滸傳》,乃正說高俅與那柳世雄報仇,執罪王慶之事,天子與日清坐下。聽了半天。忽然天降大雨,平地尺餘,各人皆散,天子在客店住下,甚是愁悶。附近海邊水泛,遇災者不少。有個張孝子,父母年近六旬,娶妻李氏,生有二子,約四五歲,家貧挑負為食,所住是低舍茅寮,靠近海邊。見地下之水驟至,搬運不及,乃急抱其父,妻背其母,兩兒幼小,亦難再負,只得救了父母,兩兒不顧矣。水退,左右茅舍俱蕩然,惟此家獨存。夫妻同父母回家,兩個兒子安然無事,豈非孝感天心哉。
且說松江府有個姓胡名湊,其父孝廉早喪,其弟胡二尚幼。胡湊娶妻陳氏,小字碧蓮,極其資孝。然家姑悍惡不仁,碧蓮無怨色。每早必整妝往朝,其姑謂其冶容誨瀅,怒呵責之。不知碧蓮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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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回 碧蓮孝感動家姑 紫薇遺寶賜佳兒



話說碧蓮滿心虔誠往朝其姑,不知那惡婆竟謂其冶容誨瀅,乃憤而責之。退而毀妝以進,姑益怒,投額自撾,胡湊乃鞭其妻,母怒始解。自此益加厭婦。婦難奉事,終不交一語,生知母怒,亦寄宿他所,即示與婦絕。久之,母終不快,觸物類而罵之,意皆在碧蓮。生道:「娶妻以奉姑,今若此,何以妻為?」遂出碧蓮,使老婦送諸母家。方出里門,碧蓮泣曰:「為女子不能作婦,歸何以見雙親,不如死。」袖中取出剪刀刺喉,急救之,扶歸族嬸家。
嬸王氏,寡居無偶,送納之。媼歸,生囑隱其情,恐母知。過數日,探碧蓮漸平復,登王氏門,使勿留碧蓮。乃召之,碧蓮出見生,便問:「碧蓮何罪?」生責其不能事母,碧蓮不作一語,惟俯首嗚咽,生亦慘然,不能我詞而退。又數日。母往訪王,惡言擾攘,王不相上下,且言婦已大歸,尚屬爾家何人?我自留陳氏女,非留胡氏婦也,何須強理他人家事。母怒甚而拙於詞,又見其意氣淘淘,漸且大哭而返。碧蓮意自不安,別去。
生有母姨王媼,即生母之娣也,年六十餘,子死,止有一幼孫及寡媳。碧蓮辭了王氏,往投于媼處。媼審得其情,極道妹子昏昧,即欲送還,那碧蓮力囑勿言。碧蓮有兩兄,聞而憐之,欲移之歸而嫁之,碧蓮不從,惟紡織自度。生自出婦,母為子謀婚,悍聲流播,遠近無與為對。積三四年,胡二漸長,遂先為婚。胡二妻麗姑嬌悍,役母若婢,生不敢言,代母躁作,灑掃洗拭,俱與焉。母子相對飲泣。無何母以積怨得病,委頓在床,即便溺轉側,皆鬚生。生晝夜不得寢,兩目盡赤,呼弟代役,市入門,麗姑每喚之去。生乃告于媼,盼媼臨存,入門飲泣具訴。訴來畢,碧蓮自幃中出,生大慚,禁聲欲出,碧蓮以手叉扉,生大急,奪門衝出而歸,不敢以告母。媼至母喜,由此媼家無日不以人來,每以甘旨餉媼,媼寄語寡媳,此處不饑,爾勿復爾,家中送來之食,不肯稍嘗,每留以進病者,母病漸痊。
姐幼孫又以母命將佳餌來問病,生母嘆道:「賢哉婦乎,娣何修者。」媼道:「妹已出婦,何如?」妹道:「誠不及己氏之甚也,然烏及甥婦賢?」媼道:「婦在爾不知勞,汝怨婦不知怨。」生母泣下,具告之海,道:「碧蓮嫁否?」媼道:「不知。」乞訪之,又數日病已良,媼欲別去,妹泣道:「娣去,恐娣一去,我仍死耳。」媼乃與生謀,析胡二居。胡二告麗姑,麗姑不樂,語侵及伯,兼及媼,生愿以良田悉歸胡二,麗姑乃喜,立析產書,而媼始去。


  
明日以車乘迎姐至其家,先求見姑婦,極道甥婦賢,媼道:「小女子百善,何遂無一疵,余固能容之,子即有婦如我婦亦不能享也。」妹道:「嗚呼冤哉,謂我木石鹿豸耶?具有口鼻,豈有觸香臭而不知者?」娣道:「被出如碧蓮,不知念子作何語。」道:「罵之耳。」媼道:「誠反躬無可罵,亦惡乎而罵之。」道:「瑕疵人所時有,惟其不能賢,是以罵之也。」媼道:「當怨者則德,則德者可知。當去者不去,則賢者可知。向之所奉上者,非子婦也。」妹喜道:「如何?」道:「碧蓮寄居此矣,向之所供,皆連夜紡之所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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