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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清與天子不能抵擋,院中眾人更是無用,看來戰有三個時辰,不能勝賊,正在危急之際,天子心中發急。忽然樓下賊兵往後退下,一片喊殺,正遇著周通等,殺得喊苦連天,馮賊被周通一刀破開腦袋而死,那吳奮蛟也殺了饒賊,一併割下首級。那些小兵見賊頭已死,無心戀戰,退下樓來,被殺得乾淨。聖天子與他四人相見,問了姓名,即封他都司之職,暫且回山,遲日向莊巡撫投遞,有缺即補,盡心報國,周通四人謝恩去了。然後黃公子等三位,方知高天賜是當今天子,即上前謝恩,道:「請聖駕到臣家暫住,未知尊意如何?」天子看其意誠,只得允從,往黃永清家而來。於是張、李二公子亦常住黃永清府上,求天子教習文韜武略,甚為得意。並求旨把天香樓粉頭敕起,赦她回家,以免在苦海中,不知何日登彼岸也。並求綺香、瑞雲、彩雲三人賜配與他三人。天子見他三人皆是才貌雙全、忠厚之子。依了發旨,飭人送往本省巡撫莊有慕,命天香樓眾妓女,當官發配或送歸親人領回。正是:
時來風送滕王閣,運退雷轟薦福碑。
於是三位公子,各自得了自己的意中人,滿心合意。一日,天子想著一個去處,即辭黃永清等。三個公子苦留不住,只得備酒餞行,辦了程儀送別,不知往何處遊玩,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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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回 李全忠尋仇擺擂臺 程奉孝解忿破愚關
聽哀告,聽哀告,朋友流難誰知道,極天彌地,仇怨難分顛倒,有人
提出火坑時,肝膽常存忠孝,有朝更把大恩來報。
話說日清與天子在天香樓別了眾人,又往別處遊玩去了。
卻說雷大鵬有個至投契的朋友,名喚李全忠,自小相契,二人極為合意,勝於同胞兄弟,后聞他上山學習工夫,是以生疏,后又聞他代友報仇,高搭擂臺,意欲一會,無奈有病在身,未能相見。及雷大鵬擂臺送命,十分傷感,欲為他報仇,奈雙親在堂,未能輕動。今父母去世,便想前往新會城,搭下擂臺,看胡家可有人出來,待至百日之後,得恥笑新會之人。於是吩咐家人看守門戶,帶同十八件兵器,一路往新會城而來。因為他自小拜雷老虎為師,且又得李小環教習,學得一對十餘斤之極刀,又善使一對如拳大的飛陀,俱有神出鬼沒的手段,且渾身養得如鐵,兩臂有幾百斤之力,生得身材矮小,人都叫他鐵臂子,故待著自己的本領,欲與雷家翻雪此冤。
到了新會城,無有相識,如何擺得擂臺?想起父母在日,與一個黃守備極其要好,今他作了新會城守備,何不投奔他處,出個長貼標題,並請兵丁把守擂臺,豈不壯聲威?立定主意,一路來至城中,投店安歇一宵,即問了店主道路,投奔守備衙門而來。寫了一個世侄的名帖,煩門上人傳了進去。不一時便請了進去,於是整衣步上花廳,向黃守備拜了,起來站立一旁。那守備黃國安開言問道:「賢侄到此何為?」全忠道:「叔父大人有所不知,小侄自幼與雷大鵬結為生死之交,他喪在胡惠乾之手。小任十分痛恨,時刻不忘,欲設擂臺與友報仇。」說罷淚如雨下。黃守備答道:「小事何必傷感,明日命他們搭了擂臺,扈從兵勇,任從賢侄所用。」全忠稱謝不已:「若得如此,生者銜恩,死者感德于地下。」黃守備吩咐備酒餚與全忠接風,飲至夜深安寢。
次日,守備吩咐眾兵,著人高設擂臺,要有寬闊地方,搭起三丈高的擂臺,臺旁又搭一座壯丁廠,擺設五色兵器,選了三四十名精壯兵丁把守,十分威勇。臺上橫額寫「泄憤臺」三個大字,兩旁掛上一聯五言對云:
試吾新手段,報友舊冤仇。
臺左又掛了一張告示道:
新會營守備黃,為曉諭事,照得李全忠,乃義氣深重之人,為雷大鵬
之仇未報,故特到此報仇,而雪友恨。倘有胡惠乾子侄親戚等,不妨上臺
比武,二家生死不追,並不許帶兵械,拳腳相交,無論諸色人等,皆可上
臺比試,惟儒釋道三教不得上臺,如過百日之外,無得異言。有與胡惠乾
相交好者,亦不妨上臺比一比,先此聲明,拳腳之下,勢不容情,各宜知
悉,無違特示。
年月日實貼擂臺榜黃諭
過往人等,未曾打過擂臺,十分喜悅,攜友帶親,到城觀看。擺賣雜物的,猶如出會一般,十分熱鬧。再說李全忠擇定八月初十日黃道吉日,正好開擂。是時中秋天氣,極為涼爽,到了此日,全忠打扮十分威猛。見他頭包青縐軟包巾,身穿湖縐夾袍子,內衣紅錦小戰襖,內藏護心鏡,下著綠小夾套,足踏多耳麻鞋,一路乘馬,跟著守備到擂臺而來,眾兵勇迎接守備,在廳坐下,移時,守備去了。李全忠來至臺前,將身一縱,早已上臺。看的人伸舌道:「有如此縱跳之力,怪不得來設擂臺。」看他在臺上將手一拱說道:「小弟是本府人氏,因與雷大鵬有生死之交,他因與胡惠乾比武,被用暗器傷了性命,至今冤仇未泄。故今到此,倘有胡惠乾親屬,無論諸色人等,皆可上臺比試。不許暗藏兵器,拳腳相敵,如無能者,不可上臺,恐枉送死。因拳腳交加,實難容情,諸君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