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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三傑 - 258 / 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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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三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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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宗棠頷首道:「此事確極有趣,雪琴為人,他的心直口快,勇往有為,本是他的好處,不過有時稍稍過分一點,若一湊巧起見,便會鬧出笑話。當時雪琴奉到署理皖撫的那道上諭,因他正在安慶安排水師,那位曾貞干廉訪,急又望他前去辦理善後,一力攛掇他立即接印,他也以為去做撫臺,只要盡心王事,便不怎麼。不料第一天出衙拈香,坐在轎內瞧見滿街之上,還有長毛的告示貼著,回衙之後,便傳首府進見,教他命人趕緊撕去。」
臬司聽到這句,笑著介面問道:「司里此刻忽然記起,那時安慶首府,不是那位綽號叫魚肚白的徐藎臣太守么?」左宗棠聽說,復又呵呵大笑起來道:「正是此人。」說著,又問臬司道:「這樣么,老兄一定知道這位徐太守的來歷了。」
臬司答稱道:「司里只知道徐太守叫做這個綽號,卻不知道得這綽號的來由。」


  
左宗棠又點點有道:「兄弟倒知道的,這位徐太守,本是舉人出身,他在前去赴那鹿鳴宴的時候,不知怎麼一來,飲酒過多,竟在大堂之上,仰面朝天的跌倒地上,急切之間,不能立即爬起,那班同年,於是替他取此綽號。及他做了安慶首府,往往因酒滋事,他的一班屬員,背後很有閑話。
「雪琴既是教他命人撕去那些告示,本來是樁極小的事情。哪知雪琴做事,最是認真,一到晚上,竟去親自覆看,因見大街之上,雖然業已撕去,小巷裡頭,依舊統統貼著。這一氣還當了得,馬上奔回衙門,連夜再傳那位魚肚白徐守,罵他敷衍公事,如何可作首府,一邊罵著,一邊竟向徐守揮拳擊去。「當時徐守雖然不能還手,可是出衙之後,就去哭訴藩司。可巧遇見那位藩司,照他資格,本可坐升撫臺,正在怪著雪琴搶了他的應升之缺,一時無可出氣,一見徐守前去哭訴,說是堂堂一位巡撫部院,怎麼可以出手打人,又說士可殺不可辱,上司對於下屬,只可奏參,不可隨便打人,於是請到臬臺、首道等人,會議之下,第二天大家不上撫臺衙門。
「雪琴起初尚未知道,及據文武巡捕稟知此事,方才深悔自己有些魯莽。他一想這種地方官,確與他那性情不相宜,所以一面先命藩司護院,①一面奏請開缺。所以曾文正替他代奏,有那彭某歷辦水帥事宜,若令登陸,未免用違其長之語,朝廷據奏,也就準了。」
左宗棠說到此地,又朝藩臬兩司笑上一笑道:「那位徐守,後來也曾帶兵,去打捻匪,一天打上一個大大敗仗,幾至全軍覆沒,生怕朝廷治罪,一腳跳入河中淹死。據說他死的時候,屍首仰面的浮在水面,卻有多數白腹大魚,擁著他的屍首,未致氽入大海。當時人民,很是迷信,說他乃是魚王轉世,於是他那魚肚白之名,居然流芳千古的了。」
藩司聽完笑答道:「此事不過一時湊巧,斷無魚能擁尸之理,現在司里竭力主張破除迷信,將來還要請老帥通飭三省人員才好。」
左宗棠擊節大讚道:「方伯破除迷信,辦得極是,兄弟一準通飭他們。」
臬司也笑著對藩司說道:「這位徐太守的魚肚白三字,倒是施觀察所說的那個鶴頂紅,好副對子。」
左宗棠這天講得異常高興,一聽臬司在說對子,他又提起兒童時代的事情道:「說起對子,兄弟七歲的那年上,塾中先生,就出這個魚肚白給我們去對,當時我即以鶴頂紅對之,我那仲兄景喬,對的是燕尾青。塾中先生當時就說我這個人,一定能夠飛黃騰達,仲兄景喬,頂多一個解元而已。」左宗棠說著,忽又笑了起來道:「兄弟此時,業已拜相侯,總算可稱飛黃騰達的了,仲兄景喬,果僅一第了事。」
兩司因為坐談已久,趕緊敷衍了左宗棠幾句,即行告辭而退。
又過幾天,蘇州有位世紳,名叫潘瑾卿的,就是潘祖蔭尚書的侄子,因為蘇州地方出了一件事情,地方官吏,辦理不善,他是一位世紳,又和左制臺確有世誼,不能不親到南京,見著左宗棠面陳此事。誰知他一開口,左宗棠即把雙手亂搖起來,不準潘瑾卿再行開口。正是:
同僚敘話參衙日


  
紳士陳情隔省來
不知左宗棠爲了何事,有此舉動,且閱下文。

第八五回 左制臺惡人講話 彭巡閱與鬼談心



潘瑾卿瞧見左宗棠向他亂搖雙手,復又不使開口,自然只好讓他去講,誰知左宗棠卻形似發火的對他大聲說道:「此事兄弟已經知道,這就要怪曾文正的不好了。」左宗棠說了這句之後,便又一聯串的說了曾文正許多不會治國、不會治軍、不及他的說話。
潘瑾卿一壁在聽,一壁暗自思忖道:這位左相侯,大概年歲太大了,說話沒有頭腦,否則我們這件蘇州地方上的事情,又與曾文正何干?又與曾文正不會治國、不會治軍何干?潘瑾卿想到此地,只見左宗棠滔滔不絕於口的,仍在那兒侍讀侍講,①一句插不進嘴;及至左宗棠一個人說完,正待介面說話,哪知左宗棠又已講得疲倦,其勢萬難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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