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示通言 第55頁
一路抄化,到于當涂縣內,只見沿街搭彩,迎接刷卷御史徐爺。鄭夫人到一家化齋,其家乃是裡正,辭道:「我家力接」自一·事,甚是匆忙,改日來佈施罷!”卻有間壁一個人家,有女眷閒立在門前觀看搭彩,看這道姑,生得十分精緻,年也卻不甚長,見化不得齋,便去叫喚他。鄭氏聞喚,到彼問訊過了。那女眷便延進中堂,將素齋款待,間其來歷。鄭氏料非賊黨,想道:”我若隱忍下說,到底終無結未。”遂將十九年前苦情,數一致二,告訴出來。誰知屏後那女眷的家長伏着,聽了半日,心懷下平,轉身出來,叫道姑:「你受恁般冤苦,見今刷卷御史到任,如何不去告狀申理?」鄭氏道:「小道是女流,幼未識字,寫不得狀詞。」那家長道:「要告狀,我替你寫。」便去買一張三尺三的綿紙,從頭至尾寫道: 告狀婦鄭氏,年四十二歲,系直隷琢州籍貫。夫蘇雲,由進士選授浙江蘭溪縣尹。于某年相隨赴任,路經儀真,因船漏過載。豈期船戶積盜徐能,糾伙多人,中途劫夫財,謀夫命,叉欲好騙氏身。氏幸逃出,庵中潛躲,迄今一十九年,沉冤無雪。徐盜見在五壩街住。懇乞天台捕獲正法,生死銜恩,激切上告! 鄭氏收了狀子,作謝而出。走到接官亭,徐御史正在寧大道周兵備船中答拜,船頭上一清如水。鄭氏不知利害,徑蹌上船。管船的急忙攔阻,鄭氏便叫起屈來。徐爺在艙中聽見,也是一緣一會,偏覺得音聲淒修,叫巡浦官接進狀于,同周兵備觀看。不看猶可,看畢時,唬得徐臼史面如上色,屏去從人,私向周兵備請教:”這婦人所告,正是老父,學生欲侍不准他狀,又恐在別衙門告理。”周兵備呵呵大笑道:「先生大人,正是青年,不知機變,此事亦有何難?可分付巡捕官帶那婦人明日孿院中審問。到那其間,一頓板子,將那婦人敲死,可不絶了後患/徐御史起身相謝道:“承教了/辭別周兵備,分付了巡捕官說話,押那告狀的婦人,明早帶進衙門面審。當下回察院中安歇,一夜不睡。想道:“我父親積年為盜,這婦人所告,或是真情。當先劫財殺命,今日又將婦人打死,卻不是冤上加冤1若是不打殺他時,又不是小可利害。」摹然又想起三年前百州遇見老嶇,說兒子蘇雲彼強人所算,想必就是此事了。又想道:「我父親劫掠了一生,不知造下許多冤業,有何陰德,積下兒子科第?我記得小時上學,學生中常笑我不是親生之子,正不知我此身從何而來?此事除非奶公姚大知其備細。、乙生一計,寫就一封家書,書中道:“到任忙促,不及回家,特地迎接父叔諸親,南京衙門相會。路上乏人伏侍,可先差奶公姚大來當涂千石驛,莫誤,莫誤!」次日開門,將家書分付承差,送到儀真五壩街上大爺親拆。巡捕官帶鄭氏進衙。徐繼祖見了那鄭氏,下由人心中慘然,略間了兒句言語,就間道:「那婦人有兒子沒有?如何自家出身告狀廣鄭氏眼中流淚,將庵中產兒,並羅衫包裹,和金包一股,留于大柳村中始未,又備細說了一遍,侍繼祖委決不下,分付鄭氏:“你且在庵中暫住,待我察訪強盜着實,再來喚你。」鄭氏拜討去了。徐繼祖起馬到千石驛住下,等得奶公姚大到來。 日間無話,直至黃昏深後,喚姚大至于臥榻,將好言撫慰,間道:「我是誰人所生?姚大道:「是大爺生的。」再三盤間,只是如此。徐爺發怒道:「我是他生之子,備細都已知道。你若說得明白,念你妻子乳哺之恩,免你本身一刀。若下說之時,發你在本縣,先把你活活敲死!」姚大道。「實是大爺親生,小的不敢說謊。」涂爺道:「黃夭蕩打劫蘇知縣一事,難道你不知,“大又不肯明言。徐爺大怒,便將憲票一幅,寫下姚大名字,上去當涂縣打一百討氣絶繳。姚大見土了憲票,着了忙,連忙磕頭道/小的願說,只求老爺莫在大爺面前泄漏。」徐爺道:「凡享有我做主,你不須懼怕!」姚大遂將打劫蘇知縣分謀蘇奶奶為妻,及大柳樹下抬得小孩子回家,教老婆接奶,備細說了一遍。徐爺又問道:「當初裹身有羅衫一件,又有金鈕一股,如今可在/姚大道:“羅衫上染了血跡,洗下淨,至今和金包留在。」此時徐爺心中已自瞭然,分付道:」此事只你我二人知道,明早打發你口家,取了伊子、羅衫,星亡到南京衙門來見我。”姚大領命自去。徐爺次早,一面差官,”將盤纏銀兩好生接取慈讕庵鄭道姑到京中來見我。,一面發牌起程,往南京到任。正是:少年科第榮如錦,御史威名猛似雷。 第5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翰林院 inspier.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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