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保裔及契丹血戰,而援兵不至,惟張凝以高陽關路鈴轄領先鋒,李重貴以高陽關行營副都部署率眾策應,遇契丹兵交戰,保裔為敵所覆,重貴與凝赴援,腹背受敵,自申至寅力戰,敵乃退。 當時諸將多失部分,獨重貴、凝全軍還屯,凝議上將士功狀,重貴喟然曰:「大將陷沒,而吾曹計功,何面目也。 」上聞而嘉之。 重貴仕至知鄭州,領播州防禦使,改左羽林軍大將軍致仕。 凝加殿前都虞候,卒,贈彰德軍節度使。 馬遂,開封人。 初隷龍衛軍,補散直,改三班奉職,為北京指使。 聞王則叛,中夜叱吒,晨起詣留守賈昌朝請擊賊。 昌朝因使持榜入貝州招降,則盛服見之,遂諭以禍福,輒不答。 遂將殺則,而無兵仗自隨。 時張得一在側,欲其助己,目得一,得一不動。 遂奮起,投杯抵則,扼其喉,驅之流血,而左右卒無助之者。 賊黨攢刃聚噪至,斷一臂,猶詈則曰:「妖賊,恨不斬汝萬段!」賊縛遂廳事前,支解之。 則倉猝被驅駭,傷病數日乃起。 事聞,仁宗嘆息久之,贈宮苑使,封其妻為旌忠縣君,賜冠帔,官其子五人。 後得殺遂者驍捷卒石慶,使其子剖心而祭之。 董元亨,深州束鹿人。 累官至國子博士,通判貝州。 王則據城叛,是日冬至,元亨方與州將張得一朝謁天慶觀,夜漏未盡,變起倉猝,眾莫知所為。 元亨促馬馳還,坐廳事,賊黨十餘人擐甲露刃,排闥而入,左右皆奔潰。 賊脅元亨曰:「大王遣我來索軍資庫鑰。 」元亨據案叱之曰:「大王誰也,妖賊乃敢弄兵乎!我有死耳,鑰不可得也。 」賊將郝用繼來,索愈急,曰:「庫帑,今日大王所有也,可不上鑰乎!」元亨厲聲張目罵賊,用遂殺之,賊爭入,攜鑰而去。 事聞,仁宗曰:「守法之臣也。 」贈太常少卿,錄其子孫三人。 賊平,獲郝用,斬以祭元亨。 曹覲,字仲賓,曹修禮子也。 叔修古卒,無子,天章閣待制杜杞為言于朝,授覲建州司戶參軍,為修古後。 皇祐中,以太子中舍知封州。 儂智高叛,攻陷邕管,趨廣州。 行至封州,州人未嘗知兵,士卒才百人,不任戰鬥,又無城隍以守,或勸覲遁去,覲正色叱之曰:「吾守臣也,有死而已,敢言避賊者斬。 」麾都監陳曄引兵迎擊賊,封川令率鄉丁、弓手繼進。 賊眾數百倍,曄兵敗走,鄉丁亦潰。 覲率從卒決戰不勝,被執。 賊戒勿殺,捽使拜,且誘之曰:「從我,得美官,付汝兵柄,以女妻汝。 」覲不肯拜,且詈曰:「人臣惟北面拜天子,我豈從爾苟生邪!速殺我,幸矣。 」賊猶惜不殺,徙置舟中,覲不食者兩日,探懷中印章授其從卒曰:「我且死,若求間道以此上官。 」賊知其無降意,害之。 至死詬賊聲不絶,投屍江中,時年三十五。 事聞,贈太常少卿,錄其子四人,妻劉避賊死於林峒,追封彭城郡君,加賜冠帔。 又贈修古尚書工部侍郎,封修古妻陳潁川郡君。 當智高之反,乘嶺南無備,州縣吏往往望風竄匿,故賊所向輒下,獨覲與孔宗旦、趙師旦能以死守。 後田瑜安撫廣南,乃為覲立廟封州。 孔宗旦,魯人,為邕州司戶參軍。 儂智高未反時,州有白氣出庭中,江水溢,宗旦以為兵象,度智高必反,以書告知州陳珙,珙不聽。 後智高破橫州,即載其親往桂州,曰:「吾有官守,不得去,無為俱死也。 」既而州破被執,賊欲任以事,宗旦叱賊,且大罵,遂被害。 始,宗旦官京東,與李師道、徐程、尚同等四人為監司耳目,號為「四瞠」,人多惡之,其後立節如此。 知袁州祖無擇以其事聞,贈太子中允。 趙師旦字潛叔,樞密副使稹之從子。 美容儀,身長六尺。 少年頗涉書史,尤刻意刑名之學。 用稹蔭,試將作監主簿,累遷寧海軍節度推官。 知江山縣,斷治出己,吏不能得民一錢,棄物道上,人無敢取。 以薦者改大理寺丞、知彭城縣,遷太子右贊善大夫,移知康州。 儂智高破邕州,順流東下,師旦使人覘賊,還報曰:「諸州守皆棄城走矣!」師旦叱曰:「汝亦欲吾走矣。 」乃大索,得諜者三人,斬以徇。 而賊已薄城下,師旦止有兵三百,開門迎戰,殺數十人。 會暮,賊稍卻,師旦語其妻,取州印佩之,使負其子以匿,曰:「明日賊必大至,吾知不敵,然不可以去,爾留,死無益也。 」遂與監押馬貴部士卒固守州城。 召貴食,貴不能食,師旦獨飽如平時;至夜,貴臥不安席,師旦即臥內大鼾。 遲明,賊攻城愈急,左右請少避,師旦曰:「戰死與戮死何如?」眾皆曰:「願為國家死。 」至城破無一人逃者。 矢盡,與貴俱還,據堂而坐。 智高麾兵鼓噪爭入,脅師旦,師旦大罵曰:「餓獠,朝廷負若何事,乃敢反邪!天子發一校兵,汝無遺類矣。 」智高怒,並貴害之。 賊既去,州人為立廟。 事平,贈光祿少卿,賜其母王長安縣太君冠帔,錄其子弟並從子三人。 師旦遇害時,年四十二。 柩過江山,江山之人迎師旦喪,哭祭于路,絡繹數百里不絶。 同時有王從政者,以東頭供奉官、閣門祗候,與儂智高戰于太平場,被執,罵賊不已,至以沸湯沃之,終不屈而死。 贈信州刺史,錄其孫二人。 蘇緘,字宣甫,泉州晉江人。 舉進士,調廣州南海主簿。 州領蕃舶,每商至,則擇官閲實其貲,商皆豪家大姓,習以客禮見主者,緘以選往,商樊氏輒升階就席,緘詰而杖之。 樊訴于州,州召責緘,緘曰:「主簿雖卑,邑官也,商雖富,部民也,邑官杖部民,有何不可?」州不能詰。 再調陽武尉,劇盜李囊橐於民,賊曹莫能捕。 緘訪得其處,萃眾大索,火旁舍以迫之。 李從中逸出,緘馳馬逐,斬其首送府。 府尹賈昌朝驚曰:「儒者乃爾輕生邪!」累遷秘書丞,知英州。 儂智高圍廣,緘曰:「廣,吾都府也,且去州近,今城危在旦暮而不往救,非義也。 」即募士數千人,委印于提點刑獄鮑軻,夜行赴難,去廣二十里止營。 廣人黃師宓陷賊中,為之謀主,緘擒斬其父。 群不逞並緣為盜,復捕殺六十餘人,招其詿誤者六千八百人,使復業。 賊勢沮,將解去,緘分兵先扼其歸路,布槎木亙四十里。 賊至不得前,乃繞出數舍渡江,由連、賀而西。 緘與賊戰,摧傷甚眾,盡得其所掠物。 時諸將皆罷,獨緘有功,仁宗喜,換為供備庫副使、廣東都監,管押兩路兵甲,遣中使賜朝衣、金帶。 襲賊至邕,大將陳曙以失律誅,緘亦貶房州司馬。 復著作佐郎,監越州稅十餘年,始還副使。 知廉州,屋多茅竹,戍卒楊禧醉焚營,延燒民廬,因乘以為竊,緘戮之於市,又坐謫潭州都監。 未幾,知鼎州。 熙寧初,進如京使、廣東鈴轄。 四年,交阯謀入寇,以緘為皇城使知邕州。 緘伺得實,以書抵知桂州沈起,起不以為意。 及劉彞代起,緘致書於彞,請罷所行事。 彞不聽,反移文責緘沮議,令勿得輒言。 八年,蠻遂入寇,眾號八萬,陷欽、廉,破邕四砦。 緘聞其至,閲州兵得二千八百,召僚吏與郡人之材者,授以方略,勒部隊,使分地自守。 民驚震四出,緘悉出官帑及私藏示之曰:「吾兵械既具,蓄聚不乏,今賊已薄城,宜固守以遲外援。 若一人舉足,則群心搖矣,幸聽吾言,敢越佚則孥戮汝。 」有大校翟績潛出,斬以徇,由是上下脅息。 緘子子元為桂州司戶,因公事攜妻子來省,欲還而寇至。 緘念人不可戶曉,必以郡守家出城,乃獨遣子元,留其妻子。 選勇士拿舟逆戰,斬蠻酋二。 第36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音調
速度
音量
語言
《宋史 下》
第364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