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才邵,字美中,吉州廬陵人。 其上世鶚,太宗召見,未及用而卒。 嘗憤五季文辭卑弱,仿楊雄《法言》,著《法語》八十一篇行于世。 才邵以大觀二年上舍釋褐,為贛、汝二州教授,復為湖北提舉學事管幹文字。 宣和二年,中宏詞科,遷司農寺丞。 靖康元年,遷校書郎。 高宗即位,以親老歸侍,居閒十年。 御史中丞廖剛薦之,召見,遷秘書丞,歷駕部員外郎,遷吏部員外郎,典侍右選事。 先是,宗室注宮觀、岳廟,例須赴部,遠者或難於行。 才邵言許經所屬以聞于部,依條注擬,行之而便。 遷軍器監,既而遷起居舍人,未幾,為中書舍人兼權直學士院。 帝稱其能文,時宰忌之,出知漳州。 即城東開渠十有四,為閘與斗門以瀦匯決,溉田數千畝。 民甚德之。 兩奉祠。 紹興二十五年,召拜工部侍郎兼直學士院,尋權吏部尚書。 以疾請祠,加顯謨閣直學士。 卒,贈通奉大夫。 才邵氣和貌恭,方權臣用事之時,雍容遜避,以保名節。 所著《TN溪居士集》行世。 許忻,拱州人。 宣和三年進士,高宗時,為吏部員外郎,有旨引見。 是時,金國使人張通古在館,忻上疏極論和議不便,曰: 臣兩蒙召見,擢置文館,今茲復降睿旨引對。 今見陛下于多故之時,欲采千慮一得之說以廣聰明,是臣圖報萬分之秋也,故敢竭愚而效忠。 臣聞金使之來,陛下以祖宗陵寢廢祀,徽宗皇帝、顯肅皇后梓宮在遠,母后春秋已高,久闕晨昏之奉,淵聖皇帝與天族還歸無期,欲屈己以就和,遣使報聘。 茲事體大,固已詔侍從、台諫各具所見聞矣,不知侍從台諫皆以為可乎?抑亦可否雜進,而陛下未有所擇乎?抑亦金已恭順,不復邀我以難行之禮乎?是數者,臣所不得而聞也。 請試別白利害,為陛下詳陳之。 夫金人始入寇也,固嘗雲講和矣。 靖康之初,約肅王至大河而返,已而挾之北行,訖無音耗。 河朔千里,焚掠無遺,老稚係累而死者億萬計,復破威勝、隆德等州。 淵聖皇帝嘗降詔書,謂金人渝盟,必不可守。 是歲又復深入,朝廷制置失宜,都城遂陷。 敵情狡甚,懼我百萬之眾必以死爭也,止我諸道勤王之師,則又曰講和矣。 乃邀淵聖出郊,次邀徽宗繼往,追取宗族,殆無虛日,傾竭府庫,靡有孑遺,公卿大臣類皆拘執,然後偽立張邦昌而去。 則是金人所謂「講和」者,果可信乎? 此已然之禍,陛下所親見。 今徒以王倫繆悠之說,遂誘致金人責我以必不可行之禮,而陛下遂已屈己從之,臣是以不覺涕泗之橫流也。 而彼以「詔諭江南」為名而來,則是飛尺書而下本朝,豈講和之謂哉?我躬受之,真為臣妾矣。 陛下方寢苫枕塊,其忍下穹廬之拜乎?臣竊料陛下必不忍為也。 萬一奉其詔令,則將變置吾之大臣,分部吾之諸將,邀求無厭,靡有窮極。 當此之時,陛下欲從之則無以立國,不從之則復責我以違令,其何以自處乎?況犬羊之群,驚動我陵寢,戕毀我宗廟,劫遷我二帝,據守我祖宗之地,塗炭我祖宗之民,而又徽宗皇帝、顯肅皇后鑒輿不返,遂致萬國痛心,是謂不共戴天之仇。 彼意我之必復此仇也,未嘗頃刻而忘圖我,豈一王倫能平哉?方王倫之為此行也,雖閭巷之人,亦知其取笑外夷,為國生事。 今無故誘狂敵悖慢如此,若猶倚信其說而不寢,誠可慟哭,使賈誼復生,謂國有人乎哉,無人乎哉? 古之外夷,固有不得已而事之以皮幣、事之以珠玉、事之以犬馬者,曷嘗有受其詔,惟外夷之慾是從,如今日事哉!脫或包羞忍恥,受其詔諭,而彼所以許我者不復如約,則徒受莫大之辱,貽萬世之譏;縱使如約,則是我今日所有土地,先拱手而奉外夷矣,祖宗在天之靈,以謂如何?徽宗皇帝、顯肅皇后不共戴天之仇,遂不可復也,豈不能痛哉!陛下其審思之,斷非聖心所能安也。 自金使入境以來,內外惶惑,儻或陛下終以王倫之說為不妄,金人之詔為可從,臣恐不惟墮外夷之奸計,而意外之虞,將有不可勝言者矣。 此眾所共曉,陛下亦嘗慮及于此乎? 國家兩嘗敗外夷于淮甸,雖未能克複中原之地,而大江之南亦足支吾。 軍聲粗震,國勢粗定,故金人因王倫之往複,遣使來嘗試朝廷。 我若從其所請,正墮計中;不從其欲,且厚攜我之金幣而去,亦何適而非彼之利哉!為今之計,獨有陛下幡然改慮,佈告中外,以收人心,謂祖宗陵寢廢祀,徽宗皇帝、顯肅皇后梓宮在遠,母后、淵聖、宗枝族屬未還,故遣使迎請,冀遂南歸。 今敵之來,邀朝廷以必不可從之禮,實王倫賣國之罪,當行誅責,以釋天下之疑。 然後激厲諸將,謹捍邊陲,無墮敵計,進用忠正,黜遠奸邪,以振紀綱,以修政事,務為實效,不事虛名,夕慮朝謀,以圖興復,庶乎可矣。 今金使雖已就館,謂當別議區處之宜。 臣聞萬人所聚,必有公言。 今在廷百執事之臣,與中外一心,皆以金人之詔為不可從,公言如此,陛下獨不察乎?若夫謂粘罕之已死,外夷內亂,契丹林牙復立,故今金主復與我平等語,是皆行詐款我師之計,非臣所敢知也。 或者又謂金使在館,今稍恭順。 如臣之所聞,又何其悖慢于前,而遽設恭順于後?敵情變詐百出,豈宜惟聽其甘言,遂忘備豫之深計,待其禍亂之已至,又無所及?此誠切於事情。 今日之舉,存亡所繫,愚衷感發,不能自己,望鑒其忄卷忄卷之忠,特垂採納,更與三二大臣熟議其便,無貽異時之悔,社稷天下幸甚。 疏入,不省。 後忻託故乞從外補,乃授荊湖南路轉運判官。 謫居撫州,起知邵陽,卒。 應孟明,字仲實,婺州永康人。 少入太學,登隆興元年進士第。 試中教官,調臨安府教授,繼為浙東安撫司干官、樂平縣丞。 侍御史葛邲、監察御史王藺薦為詳定一司敕令所刪定官。 輪對,首論:「南北通好,疆場無虞,當選將練兵,常如大敵之在境,而可以一日忽乎?貪殘苛酷之吏未去,吾民得無不安其生者乎?賢士匿于下僚,忠言壅于上聞,無乃眾正之門未盡開,而兼聽之意未盡孚乎?君臣之間,戒懼而不自持,勤勞而不自寧,進君子,退小人,以民隱為憂,以邊陲為警,則政治自修,紀綱自張矣。 」孝宗曰:「朕早夜戒懼,無頃刻忘,退朝之暇,亦無它好,正恐臨朝或稍晏,則萬幾之曠自此始矣。 」次乞申嚴監司庇貪吏之禁,薦舉徇私情之禁,帝嘉獎久之。 它日,宰相進擬,帝出片紙于掌中,書二人姓名,曰:「卿何故不及此?」其一則孟明也。 乃拜大理寺丞。 故大將李顯忠之子家僮溺死,有司誣以殺人,逮系幾三百家。 孟明察其冤,白於長官,釋之。 出為福建提舉常平,陛辭,帝曰:「朕知卿愛百姓,惡臓吏,事有不便於民,宜悉意以聞。 」因問當世人才,孟明對曰:「有才而不學,則流為刻薄,惟上之教化明,取捨正,使回心向道,則成就必倍於人。 」帝曰:「誠為人上者之責。 」孟明至部,具以臨遣之意咨訪之。 帝一日禦經筵,因論監司按察,顧謂講讀官曰:「朕近日得數人,應孟明,其最也。 」尋除浙東提點刑獄,以鄉部引嫌,改使江東。 第27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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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下》
第27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