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靈州遠絶,居常非有尺布斗粟以供王府,今關西老幼,疲苦轉餉,所以不可棄者,誠恐滋大賊勢,使繼遷西取秦、成之群蕃,北掠回鶻之健馬,長驅南牧,何以枝梧。 昨朝廷訪問臣送芻糧道路,臣欲自蕭關至鎮戎城砦,西就胡盧河川運送。 但恐靈州食盡,或至不守,清遠固亦難保,青岡、白馬曷足禦擀,則環州便為極邊。 若賊從蕭關、武延、石門路入鎮戎,縱有五七千兵,亦恐不敵,即回鶻、西涼路亦斷絶。 伏見咸平三年詔書,緣邊不得出兵生事蕃夷,蓋謂賊如猛獸,不怫其心,必且不動。 臣愚慮此賊他日愈熾,不若聽驍將鋭旅屢入其境,彼或聚兵自固,則勿與鬥,妖黨才散,則令掩擊。 如此則王師逸而賊兵勞,賊心內離,然後大舉。 及靈州孤壘,戍守最苦,望比他州尤加存恤。 且守邊之臣,內憂家屬之窘匱,外憂奸邪之憎毀。 憂家則思為不廉,憂身則思為退跡,思不廉則官局不治,思退跡則庶事無心,欲其奮不顧身,令出惟行,不可得已。 良由賞未厚、恩未深也。 賞厚則人無顧內之憂,恩深則士有效死之志。 古之帝王皆懸爵賞以拔英俊,卒能成大功。 大凡君子求名,小人徇利。 臣為兒童時,嘗聞齊州防禦使李漢超守關南,齊州屬州城錢七八萬貫,悉以給與,非次賞賚,動及千萬。 漢超猶私販榷場,規免商算,當時有以此事達于太祖者,即詔漢超私物所在,悉免關征。 故漢超居則營生,戰則誓死,貲產厚則心有所繫,必死戰則動有成績。 故畢太祖之世,一方為之安靜。 今如漢超之材固亦不少,苟能用皇祖之遺法,選擇英傑,使守靈武,高官厚賞,不吝先與;往日,留半奉給其家,半奉資其用,然後可以責潔廉之節,保必勝之功也。 又戎事內製,或失權宜,漢時渤海盜起,龔遂為太守,尚聽便宜從事。 且渤海,漢之內地,盜賊,國之饑民;況靈武絶塞,西鄙強戎,又非渤海之比。 苟許其專制,則無失事機,縱有營私冒利,民政不舉,亦乞不問。 用將之術,異於他官,貪勇知愚,無不皆錄,但使法寬而人有所慕,則久居者安心展體,竭材盡慮,何患靈州之不可守哉? 又朝廷比禁青鹽,甚為允愜。 或聞議者欲開其禁。 且鹽之不入中土,困賊之良策也。 今若謂糧食自蕃界來,雖鹽禁不能困賊,此鬻鹽行賄者之妄談也。 蕃粟不入賊境,而入于邊廩,其利甚明。 況漢地不食青鹽,熟戶亦不入蕃界博易,所禁者非徒糧食也,至于兵甲皮干之物,其名益多。 以朝廷雄富,猶言摘山煮海,一年商利不入,則或闕軍須。 況蕃戎所賴,止在青鹽,禁之則彼自困矣。 望固守前詔為便。 五年,繼和領兵殺衛埋族于天麻川。 自是壟山外諸族皆恐懼內附,願于要害處置族帳砦柵,以為戍守。 繼和因請移涇原部署于鎮戎,以壯軍勢,又請開道環、延為應援。 真宗以其精心戎事,甚嘉之。 戎人伺警巡馳備,一夕,塞長壕,越古長城抵城下。 繼和與都監史重貴出兵禦之,賊據險再突城隍,列陣接戰,重貴中重創,敗走之,大獲甲騎。 有詔嘉獎,別出良藥、縑帛、牢酒以賜。 繼和習武藝,好談方略,頗知書,所至干治。 然性剛忍,禦下少恩,部兵終日擐甲,常如寇至;及較閲之際,杖罰過當,人多怨焉。 真宗屢加勖勵,且為覆護之。 嘗上言:「保捷軍新到屯所,多亡命者,請優賜緡錢;苟有亡逸,即按軍法。 」舊制,凡賜軍中,雖緣奏請者,亦以特旨給之。 上以繼和峻酷,欲軍士感其惠,特令以所奏著詔書中而加賜之。 且以計情定罪,自有常制,不許其請。 終以邊防之地,慮人不為用,遣張志言代還。 既即路,軍中皆恐其復來。 六年,又出為並、代鈐轄。 將行請對,欲領兵去按度邊壘。 上曰:「河東岩險,兵甲甚眾,賊若入寇,但邀其歸路,自可致勝,不必率兵而往也。 」 景德初,北邊入寇,徙北平砦。 車駕駐澶淵,繼和受詔與魏能、張凝領兵赴趙州躡敵後。 契丹請和,邊民猶未寧,又命副將張凝為緣邊巡檢安撫使。 事平,復還並、代。 時朝廷每詔書約束邊事,或有當行極斷之語,官吏不詳深意,即處大闢。 繼和言其事,乃詔:「自今有雲重斷、極斷、處斬、決配之類,悉須裁奏。 」先是,繼隆卒,繼和恥以遺奏得官。 久之,遷西上閣門使。 未幾,擢殿前都虞候、領端州防禦使。 大中祥符元年卒,年四十六。 贈鎮國軍節度,遣諸王率宗室素服赴弔。 二子早卒。 帝以其族盛大,諸侄皆幼,令三班選使臣為主家事。 弟繼恂,至洛苑使、順州刺史,贈左神武大將軍。 子昭遜為供備庫使。 論曰:夫乘風雲之會,依日月之光,感慨發憤,效忠駿奔,居備要任,出握重兵,如是而令名克終,斯固可偉也。 吳廷祚策李筠之破,如目睹其事,誠有將略。 李崇矩秉純厚之德,感史弘肇之恩,保其叛亡之孥,然交鄭伸不知其傾險,坐謫炎海,固無先見之明矣;其子繼昌,忘父仇以恤伸母之貧,雖非中道,亦人所難。 王仁贍征蜀,殺降附之卒,肆貪矯之行,鬱鬱而斃,自貽伊戚,尚何尤乎?楚昭輔當陳橋推戴,太祖遣之入安母后,亦必可托以事者;及為三司,善於心計,人不可干以私,然終以訐直,取寡信之名,何歟?處耘于創業之始,功參締構,克荊山,靖衡、湘,勢如拉枯,而志昧在和,勛業弗究,良可惜也;幸聯戚畹之貴,秉旄繼世,抑造物之報,嗇此而豐彼歟? 列傳第十七 ○曹彬子璨瑋琮潘美李超附 曹彬,字國華,真定靈壽人。 父蕓,成德軍節度都知兵馬使。 彬始生周歲,父母以百玩之具羅于席,觀其所取。 彬左手持干戈,右手持俎豆,斯須取一印,他無所視,人皆異之。 及長,氣質淳厚。 漢乾祐中,為成德軍牙將。 節帥武行德見其端懿,指謂左右曰:「此遠大器,非常流也。 」周太祖貴妃張氏,彬從母也。 周祖受禪,召彬歸京師。 隷世宗帳下,從鎮澶淵,補供奉官,擢河中都監。 蒲帥王仁鎬以彬帝戚,尤加禮遇。 彬執禮益恭,公府燕集,端簡終日,未嘗旁視。 仁鎬謂從事曰:「老夫自謂夙夜匪懈,及見監軍矜嚴,始覺己之散率也。 」 顯德三年,改潼關監軍,遷西上閣門使。 五年,使吳越,致命訖即還。 私覿之禮,一無所受。 吳越人以輕舟追遺之,至于數四,彬猶不受。 既而曰:「吾終拒之,是近名也。 」遂受而籍之以歸,悉上送官。 世宗強還之,彬始拜賜,悉以分遺親舊而不留一錢。 出為晉州兵馬都監。 一日,與主帥暨賓從環坐于野,會鄰道守將走價馳書來詣,使者素不識彬,潛問人曰:「孰為曹監軍?」有指彬以示之,使人以為紿己,笑曰:「豈有國戚近臣,而衣弋綈袍、坐素胡床者乎?」審視之方信。 遷引進使。 初,太祖典禁旅,彬中立不倚,非公事未嘗造門,群居燕會,亦所罕預,由是器重焉。 建隆二年,自平陽召歸,謂曰:「我疇昔常欲親汝,汝何故疏我?」彬頓首謝曰:「臣為周室近親,復忝內職,靖恭守位,猶恐獲過,安敢妄有交結?」遷客省使,與王全斌、郭進領騎兵攻河東平樂縣,降其將王超、侯霸榮等千八百人,俘獲千餘人。 既而賊將蔚進率兵來援,三戰皆敗之。 遂建樂平為平晉軍。 乾德初,改左神武將軍。 時初克遼州,河東召契丹兵六萬騎來攻平晉,彬與李繼勛等大敗之於城下。 俄兼樞密承旨。 第17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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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中》
第17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