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晴朗,但守候起來仍然是令人厭煩的。 當然,那種激動的心情,就如同漁人躺在河邊守候魚群一樣。 不過,時間等得非常久,華生,几乎就象你我在查究『斑點帶子案』那個小問題時,在那間死氣沉沉的屋子裡等候的時間一樣長。 沃金教堂的鐘聲一刻鐘一刻鐘地響過去,我不止一次地想,也許不會發生什麼事了。 可是,終於在凌晨兩點鐘左右,我突然聽到拉開門閂和鑰匙轉動的響聲。 頃刻間,供仆役出入的門開了,約瑟夫·哈里林先生在月光下走了出來。 」 「約瑟夫?!」費爾普斯突然喊道。 “他光着頭,可是肩上披着一件黑斗篷,以便在遇到緊急情況時,他可以立即把臉蒙上。 他躡手躡腳地走到牆壁陰影下,接近窗戶,將一把長薄片刀插入窗框,撥開窗閂。 然後他撬開窗戶,又把刀子插進百葉窗縫中,把百葉窗打開了。 “我從藏身的地方可以看清室內情況和他的一舉一動。 他點燃壁爐台上的兩支蠟燭,動手捲起門旁地毯的一角。 一會兒彎腰取下一塊小方木板,那是供管子工修理煤氣管道接頭時用的。 這塊木板蓋着丁字形煤氣管接頭,有條管子通往樓下廚房,是給廚房供煤氣用的。 約瑟夫從這隱蔽之處取出一小捲紙來,把木板重新蓋好,又把地毯鋪平,吹熄了蠟燭,因為我正站在窗外守候他,他一下子撞進我懷裡。 「啊,約瑟夫先生比我想象的還要凶惡得多!他拿刀向我撲來,我不得不再次抓住他,在我占上風之前,我指節上讓刀劃傷了。 在我們結束搏鬥之後,他由於僅能用一隻眼看人,看起來象個兇犯,可是他聽了我的勸告,把檔案交了出來。 我拿到檔案,便放他走了。 不過我今早給福布斯發了一份電報,把詳情都告訴他了。 如果他動作麻利,能抓住他要捉的人,那就太好了。 可是如果象我預料的那樣,他趕到那裡人已經逃走了,呃,那政府還巴不得呢。 我想,首先,霍爾德赫斯特勛爵,其次,珀西·費爾普斯先生都寧願這件案子不經違警罪法庭審理才好呢。 」 「我的天啊!」我們的委託人呻吟道,「請告訴我,難道在我極其痛苦的十個星期中,這份失竊檔案始終和我一起在那間屋子裡嗎?」 「正是這樣。 」 「那麼約瑟夫!約瑟夫是一個惡棍和盜賊了!」 「嗨!恐怕約瑟夫是一個比他外表看來更陰險、更危險的人物。 從他今早對我所說的話來看,我推測他在股票交易中虧了血本,為了轉轉運氣,什麼壞事都準備去幹。 作為一個極端自私的人,一碰到機會,他既不顧他妹妹的幸福,也不考慮你的名譽。 」 珀西·費爾普斯坐回他的椅中。 「我的頭都昏了,」他說道,「你的話使我更加暈頭轉向。 」 「你這件案子最主要的困難,」福爾摩斯說教似地指出道,“就在於線索太多。 極重要的線索被毫不相干的跡象遮掩住了。 我們面前的事實非常多,只能從中選擇必要的,按順序把它們串起來,以便重視這一連串怪事的各個環節。 我開始對約瑟夫產生懷疑的根據是,你曾打算在失竊的那天晚上和他一起回家,我很自然想到他必然會來找你,因為他對外交部很熟悉,又是順路。 後來我聽你說有人急於潛入那間臥室。 我想,只有約瑟夫才可能把東西藏在那間臥室裡——你對我們說過你那天和醫生一起回到臥室時,是怎樣讓約瑟夫搬出臥室的——到那時我的懷疑就變成了肯定。 特別是頭一夜沒有人陪你住,就有人企圖潛入室內,這說明這位不速之客對房內的情況很熟悉。 ” 「我是多麼有眼無珠啊!」 “我查明這件案子的事實經過是這樣的:約瑟夫·哈里森從通向查爾斯街的那個旁門走進外交部,因為他熟悉路,所以在你離開辦公室時,他直接闖進去,發現那裡一個人也沒有,立刻按起電鈴來,正在按鈴時,一眼看到桌上的檔案。 一瞥之間,他覺得他面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可以得到一份極有價值的國家檔案,他一下子把它揣到口袋裏揚長而去。 正如你所回憶的那樣,過了幾分鐘打盹剛醒的看門人才提醒你注意鈴聲,這一點時間是足夠盜賊逃跑的了。 “他乘第一班車回到沃金,檢查了臓物,肯定它極為珍貴,便把那份協定藏到他認為非常安全的地方,企圖一兩天內取出,送到法國大使館或他認為可以出高價的任何地方。 可是你突然返回家中。 他措手不及,就被迫從那間臥室搬了出來。 從那時以後,屋裡一直至少有兩個人在,使他再也無法拿出他的珍寶。 這種情況簡直使他急得發瘋。 不過他終於看到了機會。 他設法潛入室內,可是你沒有睡熟,挫敗了他的計劃。 你可能還記得,那天晚上你沒有服用平常吃的那種藥。 ” 「我記得。 」 「我想,他一定在那藥裡做了手腳,因此他相信你一定會毫無知覺了。 當然,我知道,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他覺得能毫無危險地重新再幹,那他還是要再去試試的。 你離開臥室自然是他求之不得的機會。 我讓哈里森小姐整天待在屋裡,為的是使他不能趁我們不在時先下手。 我一方面使他誤認為沒有危險,一方面,正如剛纔說過的,監視着臥室內的動靜。 我早就知道檔案十之八九是藏在臥室裡,但我不願拆開所有的地板和壁腳去搜尋它。 我讓他自己從隱藏之處拿出來,我就省了許多麻煩。 還有什麼地方我沒有講清楚的嗎?」 「第一次他本來可以從門裡進去,為什麼偏要撬窗戶呢?」 我問道。 「從門裡進他得繞過七間臥室,另一方面,他從窗戶卻可以毫不費力地跳進草坪。 還有什麼問題嗎?」 「你不認為,」費爾普斯問道,“他有什麼行兇的企圖嗎? 那把刀子只能作兇器用啊。 ” 「可能是這樣,」福爾摩斯聳聳雙肩回答道,「我只能肯定地說,約瑟夫·哈里林先生絶對不是一個肯發善心的君子。 」 冒險史系列 波希米亞醜聞① 一 第31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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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第3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