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恰恰不希望你這麼辦。 為你的事,我曾和莫森商行的經理髮生了口角。 我去問他關於你的事,他非常無禮,責備我把你從他們商行氣走等等。 我終於忍耐不住說:」如果你要用一些有才幹的人,那你就應當給他們優厚的薪俸。 ”他說:”他寧肯接受我們的低薪,也不會拿你們的高薪。 ”我說:”我和你賭五個金鎊,如果他接受我的聘請,你再也不會聽到他的回音了。 ”他說:”好!我們把他從平民窟裡救了出來,他不會這麼輕易離開我們的。 ”這就是他的原話。 ” 「這個無禮的惡棍!」我喊道,”我們素未謀面,我為什麼非要照顧他不可呢?如果你不願意讓我寫信給他,我當然不給他寫信了。 ” 「好!就這樣說定了,」他從椅上站起來說道,「好,我很高興替兄弟物色到這樣有才幹的人。 這是你的一百鎊預支薪金,這是那封信。 請記下地址,科波萊森街126號乙,記住約好的時間是明天下午一點鐘。 晚安,祝你一切順利!」 “這就是我所記得的我們兩人談話的全部情況。 華生醫生,你可以想象,我交了這樣的好運,該是多麼高興。 我暗自慶幸,半夜未能入睡。 第二天我乘火車去伯明翰,因而有充裕的時間去赴約。 我把行李放在新大街的一家旅館,然後按介紹的地址去找。 “這比我約定的時間早一刻鐘,可是我想這沒有什麼關係。 126號乙是夾在兩家大商店中間的一個甬道,盡頭是一道彎曲的石梯,從石梯上去有許多套房,租給一些公司或自由職業者做辦公室。 牆上寫着租戶的名牌,卻沒有法國中部五金有限公司的名牌。 我惶恐地站了一會兒,想知道整個事件是不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騙局,這時上來一個人向我打招呼,他非常象昨晚我看見的那個人,同樣的身形和嗓音,可是他鬍子颳得很光,髮色比較淺。 「你是霍爾·派克羅夫特先生嗎?」他問道。 「對,」我說道。 「啊!我正等着你,可是你比約定的時間來早了一點。 我今天早晨接到我哥哥一封來信,他在信上對你褒獎備至。 」 「你來的時候我正在尋找你們的辦公室。 」 「因為上星期我們剛租到這幾間臨時辦公室,所以還沒有掛上我們公司的名牌。 隨我來,我們把公事談一談。 」 “我隨他走上高樓的最上層,就在樓頂石板瓦下面,有兩間空蕩蕩、佈滿塵埃的小屋子,既無窗帘、又無地毯,他把我領進去。 我本來設想它象我常見的那樣,是一間寬敞的辦公室,桌明幾淨,坐著一排排的職員。 可是我看到屋裡只有兩把松木椅和一張小桌子,桌上只有一本總帳,還有一個廢紙簍,這就是全部的擺設。 「請不要泄氣,派克羅夫特先生,」我的新相識看到我臉上露出不快的樣子,便說道,「羅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我們的資本雄厚,但不在辦公室上擺闊氣。 請坐,把那封信給我。 」 “我把信交給他,他十分仔細地看了一遍。 「看來我哥哥阿瑟對你的印象非常深刻,」他說道,「我知道他很知人善任。 你知道,他深深信賴倫敦人,而我信賴伯明翰人,可是這回我接受了他的推薦,你已被正式錄用了。 」 「我的任務是什麼呢?」我問道。 「你將來要管理巴黎的大貨棧,把英國造的陶器源源不斷地運給法國一百三十四家代售店。 一星期內就可購齊這批商品,在這段時間內你還要待在伯明翰做些有益的事。 」 “什麼事呢?’ “他沒有回答,從抽屜裡取出一本大紅書來。 「這是一本巴黎工商行名錄,」他說道,「人名後面有行業名稱。 我想請你把它帶回家去,把五金商和他們的地址都抄下來。 這對我們有很大用處。 」 「一定照辦,不過不是有分類表了嗎?」我建議說。 「那些表不可靠。 他們的分類和我們的不同。 加緊抄吧,請在星期一十二點把單子交給我。 再見,派克羅夫特先生。 如果你繼續表現得熱情而能幹,你會看得出來公司是一個好東道主的。 」 “我腋下夾着那本大書回到旅館,心裡充滿了矛盾的感覺。 一方面,我已被正式錄用了,而且口袋裏裝着一百鎊鈔票;另一方面,這個辦公室的樣子,公司沒有掛名牌,以及一個實業人員一目瞭然的其它諸事,使我對東家的經濟情況印象不佳。 然而,不管怎麼說,反正我拿到了錢,於是我坐下來抄錄。 整個星期日我都在埋頭苦幹,可是到星期一我才抄到字母H。 我便去找我的東家,還是在那間象被洗劫過的屋子裡找到了他。 他告訴我要一直抄到星期三,然後再去找他。 可是到星期三我還沒有抄完,於是又苦幹到星期五,也就是昨天。 然後我把抄好的東西帶去交給哈里·平納先生。 「非常感謝你,」他說道,「我恐怕把這項任務的困難估計過低了。 這份單子對我有很大的實際用處。 」 「我用了不少時間,」我說道。 「現在,」他說道,「我要你再抄一份傢具店的單子,這些傢具店都出售瓷器。 」 「很好。 」 「你可以在明天晚上七點鐘到這裡來,告訴我進展情況。 請不要過于勞累,經過一天的勞累之後,晚上到戴斯音樂廳去欣賞兩小時音樂,這對你是有益無損的。 」他說話時面帶笑容,我一看,頓時毛骨悚然,因為他左上邊第二個牙齒上胡亂鑲着金牙。 ” 歇洛克·福爾摩斯興奮地搓着雙手,我驚奇地望着我們的委託人。 「顯然你很驚奇,華生醫生。 事情是這樣的,」他說道,”我在倫敦和那個傢伙談話時,他聽我說不去莫森商行了,便笑逐顏開,我無意中發現他就是在第二個牙齒上胡亂鑲着金牙。 要知道,這兩種場合我都看到了金光一閃,再加上這兩人的聲音和體形一模一樣,只是那些可以用剃刀或假髮改裝的地方纔有所不同。 因此,我毫不懷疑,他們”哥兒倆”就是同一個人。 當然人們會想到兩兄弟可能長得一模一樣,可他們絶不會在同一個牙上鑲上同樣形狀的金牙。 他恭敬地把我送出來,我走到街上,簡直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回到旅館,在涼水盆裡洗了頭,絞盡腦汁思索這件事。 他為什麼把我支使到伯明翰來呢?他為什麼比我先來呢?他又為什麼自己給自己寫一封信呢?總而言之,這些問題對我來說是太傷腦筋了,無論如何也弄不清楚。 後來我突然想到在我看來是煙霧一團的事,在歇洛克·福爾摩斯看來卻可能瞭如指掌。 我正好趕上夜車回到城裡,今天清早就來拜訪福爾摩斯先生,並請你們二位與我一起回伯明翰去。 ” 第28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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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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