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铁使王播增茶税十之五以佐用度。 珏上疏谓:「榷率本济军兴,而税茶自贞元以来有之。 方天下无事,忽厚敛以伤国体,一不可。 茗为人饮,与盐粟同资,若重税之,售必高,其敝先及贫下,二不可。 山泽之产无定数,程斤论税,以售多为利,若价腾踊,则市者稀,其税几何?三不可。 陛下初即位,诏惩聚敛,今反增茶赋,必失人心。 」帝不纳。 方是时,禁中造百尺楼,土木费钜万,故播亟敛,阴中帝欲。 珏以数谏不得留,出为下邽令。 武昌牛僧孺辟署掌书记,还为殿中侍御史。 宰相韦处厚曰:「清庙之器,岂击搏才乎?」除礼部员外郎。 僧孺还相,以司勋员外郎知制诰为翰林学士,加户部侍郎。 始,郑注以医进,文宗一日语珏曰:「卿亦知有郑注乎?宜与之言。 」珏曰:「臣知之,奸回人也。 」帝愕然曰:「朕疾愈,注力也。 可不一见之?」注由是怨珏。 及李宗闵以罪去,珏为申辨,贬江州刺史。 徙河南尹,复为户部侍郎。 开成中,杨嗣复得君,引珏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与李固言皆善。 三人者居中秉权,乃与郑覃、陈夷行等更持议,一好恶,相影和,朋党益炽矣。 珏数辞位,不许。 帝尝自谓:「临天下十四年,虽未至治,然视今日承平亦希矣!」珏曰:「为国者如治身,及身康宁,调适以自助,如恃安而忽,则疾生。 天下当无事,思所阙,祸乱可至哉?」 杜悰领度支有劳,帝欲拜户部尚书,以问宰相。 陈夷行答曰:「恩权予夺,愿陛下自断。 」珏曰:「祖宗倚宰相,天下事皆先平章,故官曰平章事。 君臣相须,所以致太平也。 苟用一吏、处一事皆决于上,将焉用彼相哉?隋文帝劳于小务,以疑待下,故二世而亡。 陛下尝谓臣曰:‘窦易直劝我,凡宰相启拟,五取三,二取一。 彼宜劝我择宰相,不容劝我疑宰相。 ’」帝曰:「易直此言殊可鄙。 」帝又语:「贞元初政事诚善。 」珏曰:「德宗晚喜聚财,方镇以进奉市恩,吏得赋外求索,此其敝也。 」帝曰:「人君轻所赋,节所用,可乎?」珏曰:「贞观时,房、杜、王、魏为文皇帝谋,固此耳!」帝颇向纳。 进封赞皇县男。 始,庄恪太子薨,帝意属陈王。 既而帝崩,中人引宰相议所当立,珏曰:「帝既命陈王矣!」已而武宗即位,人皆为危之。 珏曰:「臣下知奉所言,安与禁中事?」帝新听政,珏数称道《无逸篇》以劝。 时潞州刘从谏献犬马,沧州刘约献白鹰,珏请却之以示四方。 迁门下侍郎,为文宗山陵使。 会秋大雨,梓宫至安上门陷于泞,不前,罢为太常卿。 终以议所立,贬江西观察使,再贬昭州刺史。 宣宗立,内徙郴、舒二州,以太子宾客分司东都。 迁河阳节度使,罢横赋宿逋百余万。 以吏部尚书召,珏去镇,而府库十倍于初。 俄检校尚书右仆射、淮南节度使。 珏顾己大臣,谊不以内外自异,表请立皇太子维天下心。 江淮旱,发仓廪赈流民,以军羡储杀半价与人。 卒,年六十九,赠司空,谥曰贞穆。 始,淮南三节度皆卒于镇,人劝易署寝,珏曰:「上命我守扬州,是实正寝,若何去之?」及疾亟,官属见卧内,惟以州有税酒直而神策军常为豪商占利,方论奏,未见报为恨,一不及家事。 性寡欲,早丧妻,不置妾侍,门无馈饷。 淮南之人德之,珏已殁,叩阙下,愿立碑刻其遗爱云。 赞曰:天子待宰相以不疑,是矣。 虽然,于贤不肖当别白分明,乃可与言治。 文宗无知人之明,但以不疑责宰相。 是时善恶混淆,故党人成于下,主听乱于上,王室之衰,由此为之阶。 刘向所云「持不断之虑者,开群枉之门」,殆文宗为邪! 崔珙,其先博陵人。 父颋,官同州刺史,生八子,皆有才,世以拟汉荀氏「八龙」。 珙为人有威重,精吏治,以拔萃异等,累擢至泗州刺史。 由太府卿为岭南节度使,入对延英,文宗访治抚后先,珙对精亮有理趣,帝咨嗟迂久。 时徐州以王智兴后,军骄,数犯法,节度使高瑀未能制。 天子思材望威烈者检革其弊,见珙意慷慨,又知治泗得士心,即谓宰相曰:「欲武宁节度使者,无易珙才。 」更诏王茂元帅岭南,而以珙代瑀。 居二岁,徐人戢畏。 入为右金吾大将军,迁京兆尹。 会大旱,奏析浐入禁中者,取十九溉民田。 仇士良使盗击宰相李石于亲仁里,迹出禁军,珙坐不能捕,以为负,望少衰。 开成末,累进刑部尚书、诸道盐铁转运使。 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仍领盐铁,即拜中书侍郎。 会昌二年,进位尚书左仆射。 明年,以兄琯丧,被疾求解,以所守官罢。 与崔铉故有怨,及铉宰相代为使,即奏珙妄费宋滑院盐铁钱九十万缗,又劾与刘从谏厚,数护其奸。 贬澧州刺史,再斥恩州司马。 宣宗立,徙商州刺史,以太子宾客分司东都,起为凤翔节度使。 铉复执政,珙惧,以疾自乞。 方是时,西戎归故地,边奏系驿,议所以绥接,珙坐不自力避事,下除太子少师,分司东都,就拜留守。 复节度凤翔,卒于官。 子涓,性开敏。 为杭州刺史,受署,未尽识卒史,乃以纸各署姓名傅襟上,过前一阅,后数百人呼指无误。 终御史大夫。 琯,字从律,珙兄。 举进士、贤良方正,皆高第。 累辟诸使府。 入朝,稍历吏部员外郎。 李德裕任御史中丞,引知杂事。 进给事中。 太和初,持节宣慰卢龙,使有指。 及兴元杀李绛,复往尉抚,军皆按堵。 还,迁工部侍郎、京兆尹。 宋申锡为谗所危,宦竖切齿,时罕敢辨者。 琯与大理卿王正雅固请出狱付外,与众治之,天下重其贤。 以尚书右丞出为荆南节度使,进左丞。 时弟珙任京兆尹,并据显剧处,世以为荣。 俄判兵部西铨、吏部东铨,徙东都留守。 以吏部尚书召,辞疾不拜。 会昌中,终山南西道节度使,赠尚书左仆射。 琯行方介,有器蕴,人属以为相而卒不至,当时共咨云。 弟璪、玙尤显,璪位刑部尚书,玙河中节度使。 玙子澹,举止秀峙,时谓玉而冠者。 擢进士第,累进礼部员外郎。 当时士大夫以流品相尚,推名德者为之首。 咸通中,世推李都为大龙甲,涓豪放不得预,虽自抑下,犹不许,而澹与焉。 终吏部侍郎。 子远,有文而风致整峻,世慕其为,目曰「饤座梨」,言座所珍也。 乾宁中,以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迁中书侍郎。 从迁洛,罢为尚书右仆射。 柳璨忌衣冠有望者,贬为白州长史,被杀于白马驿,家没掖庭。 第67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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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
第67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