垍始承旨翰林,天子新翦蜀乱,厉精致治,中外机筦,垍多所参与,以小心慎默称帝意。 既当国,请绳不轨,课吏治,分明淑慝,帝降意顺纳。 吐突承璀自东宫得侍,恩顾亲渥,承间欲有关说,帝惮垍,诫使勿言。 帝在殿中,常呼垍官而不名。 岭南节度使杨于陵为监军许遂振所诬,诏授冗官。 垍曰:「以一中人罪籓臣,陛下之法安在?」更授美官。 严绶守太原,政一出监军李辅光,垍劾其懦,以李庸阝代之。 王承宗擅袭节度,方帝屡削叛族,意必取之,又吐突承璀每欲挠垍权,因探帝意,自请往。 于时泽潞卢从史诡献征讨计,垍固争,以为:「从史苞逆节,内连承宗,外请兴师,以图身利。 且武俊有功于国,陛下前以地授李师道,而今欲夺承宗地有之,赏罚不一,沮劝废矣。 」帝猗违不能决。 久之,卒用承璀谋。 会兵讨承宗,从史果反覆,兵久暴无功,王师告病。 既而从史遣部将王翊元奏事,垍从容以语动之,翊元因言从史恶稔可图状,垍比遣往,得其大将乌重胤等要领。 垍乃为帝陈:「从史暴戾不君,视承璀若小儿,往来神策军不甚戒,可因其机致之,后无兴师之劳。 」帝初瞿然,徐乃许之。 垍请秘其计,帝曰:「惟李绛、梁守谦知之。 」俄而承璀缚从史献于朝,因班师。 垍奏:「承璀首谋无功,陛下虽诎法,人心不厌,请流斥以谢天下。 」乃罢所领兵。 先是,天下赋法有三:曰上供,曰送使,曰留州。 建中初,厘定常赋,而物重钱轻。 其后轻重相反,民输率一倍其初,而所在以留州、送使之入,舍公估,更实私直以自润,故赋益苛,齐民重困。 垍奏禁之,一以公估准物,观察使得用所治州租调,至不足,乃取支郡以赡,故送使之财悉为上供。 自是起淮、江而南,民少息矣。 垍器局峻整,持法度,虽宿贵前望造诣,不敢干以私。 谏官言得失,大抵执政多忌之,惟垍奖励使尽言。 初,拾遗独孤郁、李正辞、严休复三人皆迁,及过谢垍,垍独让休复曰:「君异夫二人孜孜献纳者,前日进拟,上固为疑。 」休复大惭。 垍为学士时,引李绛、崔群与同列。 及相,又擢韦贯之、裴度知制诰,李夷简御史中丞,皆踵蹑为辅相,号名臣。 自它选任,罔不精明,人无异言。 士大夫不以垍年少柄用为嫌,故元和之治,百度修举,称朝无幸人。 五年,暴风痹,帝怅惜,遣使致问,药膳进退辄疏闻。 居三月,益痼,乃罢为兵部尚书。 垍之进,李吉甫荐颇力,及居中,多变更吉甫时约束,吉甫复用,衔之。 会垍与史官蒋武等上《德宗实录》,吉甫以垍引疾解史任,不宜冒奏,乃徙垍太子宾客,罢武等史官。 会卒,不加赠,给事中刘伯刍表其忠,帝乃赠太子太傅。 垍始相,建言:「集贤院官,登朝自五品上为学士,下为直学士,余皆校理,史馆以登朝者为修撰,否者直史馆,以准《六典》。 」遂著于令。 京兆少尹裴武使王承宗还,得德、棣二州,已而地不入。 或言:「武还,先见垍,明日乃朝。 」帝怒,召学士李绛议斥武,绛言:「垍身备宰相,明练时事,势不容先见武。 」帝悟,释之。 议者谓帝知垍明,倚任方笃,尚不免疑嫌,以信处位之难云。 李籓,字叔翰,其先赵州人。 父承仕,为湖南观察使,有名于时。 籓少沈靖有检局,姿制闲美,敏于学。 居父丧,家本饶财,姻属来吊,有持去者,未尝问,益务施与,居数年略尽。 年四十余,困广陵间,不自振,妻子追咎,籓晏如也。 杜亚居守东都,表致府中。 亚尝疑牙将令狐运为盗,掠服之,籓争不从,辄去。 后果获真盗,稍知名。 徐州张建封辟节度府,未尝察苛细。 建封卒,濠州刺史杜兼疾驱至,阴有顗望,籓泣谓曰:「公今丧,君宜谨守土,何弃而来?宜速还,否则以法劾君!」兼错忤去,恨之,因诬奏「建封死,籓撼其军,有非望」。 德宗怒,密诏徐泗节度使杜佑杀之。 佑雅器籓,得诏,十日不发,召见籓曰:「世谓生死报应,验乎?」籓曰:「殆然。 」曰:「审若此,君宜遇事无恐。 」因出诏示籓,籓色不变,曰:「信乎,杜兼之报也!」佑曰:「慎毋畏,吾以阖门保君矣。 」帝未之信,亟追籓。 既入,帝望其状貌,曰:「是岂作乱人邪?」释之,拜秘书郎。 时王绍得君,邀籓与相见,当即用,终不诣。 王仲舒与同舍郎韦成季、吕洞日置酒邀宾客相乐,慕籓名,强致之。 仲舒等为俳说庾语相狎昵,籓一见,谢不往,曰:「吾与终日,不晓所语何哉!」后仲舒等果坐斥废。 宪宗为皇太子,王绍避太子讳,始改名,时议以为谄。 籓曰:「自古故事,由不识体之人败之,不可复正,虽绍何诛?」累擢吏部郎中。 坐小累,左授著作郎,再迁给事中。 制有不便,就敕尾批却之,吏惊,请联它纸,籓曰:「联纸是牒,岂曰敕邪?」裴垍白宪宗,谓籓有宰相器。 会郑絪罢,因拜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籓忠谨,好丑必言,帝以为无隐。 尝问前世所以家给或国匮乏者何致而然及祈禳之数,籓具对:「俭则足用,敦本则百姓富,反是则匮。 」又言:「孔子病,止子路之祷。 汉文帝每祭,敕有司敬而不祈。 使神无知,则不能降福;有知,固不可私己求媚而悦之也。 且义于人者和于神,人乃神之主,人安而福至。 」帝悦曰:「当与公等上下相勖,以保此言。 」后复问神仙长年事,籓知帝且有所惑,极陈荒妄谩诞不可信。 后入柳泌等语,果为累云。 河东节度使王锷赂权近求兼宰相,密诏中书门下曰:「锷可兼宰相。 」籓遽取笔灭「宰相」字,署其左曰:「不可。 」还奏之。 宰相权德舆失色曰:「有不可,应别为奏,可以笔涂诏邪?」籓曰:「势迫矣,出今日便不可止。 」既而事得寝。 李吉甫复相,籓颇沮止。 会吴少阳袭淮西节度,吉甫已见帝,潜欲中籓,即奏曰:「道逢中人假印节与吴少阳,臣为陛下恨之。 」帝变色不平。 翌日,罢籓为太子詹事。 后数月,帝复思籓,召对殿中,事浸释。 明年,为华州刺史。 未行,卒,年五十八,赠户部尚书,谥曰贞简。 籓材能不及韦贯之、裴垍,然人物清整,是其流亚云。 第63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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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
第6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