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迁谏议大夫,为侍讲学士。 由华州刺史入拜御史中丞、户部侍郎。 为鄂岳、浙西观察使,进义武、宣武二节度。 历工部尚书判度支、御史大夫,复为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中人李敬寔排朗驺导驰去,朗以闻。 宣宗诘敬寔,自言供奉官不避道,帝曰:「传我命则绝道行可也,而私出,不避宰相邪?」即斥敬寔。 右拾遗郑言者,故在幕府,朗以谏臣与辅相争得失,不论则废职,奏徙它官。 久之,以疾自陈,罢为太子少师。 卒,赠司空。 始,朗举进士,有相者言:「君当贵,然不可以科第进。 」俄而有司擢朗第一,既又覆实被放,相者贺曰:「安之。 」已而果相。 高郢,字公楚,其先自渤海徙卫州,遂为卫州人。 九岁通《春秋》,工属文,著《语默赋》,诸儒称之。 父伯祥为好畤尉,安禄山陷京师,将诛之,郢尚幼,解衣请代,贼义,并贷之。 宝应初,及进士第。 代宗为太后营章敬寺,郢以白衣上书谏曰: 陛下大孝因心,与天罔极,烝烝之思,要无以加。 臣谓悉力追孝,诚为有益,妨时剿人,不得无损。 舍人就寺,何福之为?昔鲁庄公、丹桓公庙楹而刻其桷,《春秋》书之为非礼。 汉孝惠、孝景、孝宣令郡国诸侯立高祖、文、武庙,至元帝,与博士、议郎斟酌古礼,一罢之。 夫庙犹不越礼而立,况寺非宗祏所安、神灵所宅乎?殚万人之力,邀一切之报,其为不可亦明矣。 间者昆吾孔炽,荐食生人,百姓懔懔,无日不惕。 遣将攘却,亡尺寸功,陇外壤地,委诸豺狼。 太宗敔难之业,传之陛下,一夫不获,尺土见侵,告成之时,犹恐有阙。 况用武以来十三年,伤者不救,死者不收,缮卒补乘,于今未已。 夫兴师十万,日费千金,计十三年,举百万之众,资粮{尸非}屦,取足于人,劳罢宛转,十不一在。 父子兄弟,相视无聊,延颈嗷嗷,以役王命。 纵未能出禁财,赡鳏寡,犹当稍息劳敝,以噢休之。 奈何戎虏未平,侵地未复,金革未戢,疲人未抚,太仓无终岁之储,大农有榷酤之敝,欲以此时兴力役哉?比八月雨不润下,菽麦失时,黔首狼顾,忧在艰食,若遂不给,将何以救之?无寺犹可,无人其可乎?然土木之勤,功用之费,不虚府库,将焉取之?府库既竭,则又诛求,若人不堪命,盗贼相挺而兴,戎狄乘间,以为风尘,得不为陛下深忧乎? 臣闻圣人受命于天,以人为主,苟功济于天,天人同和,则宗庙受福,子孙蒙庆。 《传》曰:「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天子之孝也。 」又曰:「无念尔祖,聿脩厥德,」「既受帝祉,施于孙子。 」是知王者之孝,在于承顺天地,严配宗考,恭慎德教,以临兆民。 俾四海之内,欢心助祭,延福流祚,永永无穷。 未闻崇树梵宫,雕琢金玉之为孝者。 夏禹卑宫室,尽力沟洫,人到于今称之。 梁武帝穷土木,饰塔庙,人无称焉。 陛下若节用爱人,当与夏后齐美,何必劳人动众,踵梁武遗风乎?及制作之初,支费尚浅,人贵量力,不贵必成,事贵相时,不贵必遂。 陛下若回思虑,从人心,则圣德孝思,格于天地,千福万禄,先后受之,曾是一寺较功德邪? 书奏,未报。 复上言: 王者将有为也,将有行也,必稽于众而顺于人,则自然之福,不求而至,未然之祸,不除而绝。 臣闻神人无功者,不为有功之功;圣人无名者,不为有名之名。 不为有功之功,故功莫大;不为有名之名,故名莫厚。 古之明王积善以致福,不费财以求福;脩德以销祸,不劳人以攘祸。 陛下之营作,臣窃惑之。 若以为功,则天覆地载,阴施阳化,未曾有为也;若以为名,则至德要道,以顺天下,未曾有待也;若以致福,则通于神明,光于四海,不在费财;若以攘祸,则方务厥德,罔有天灾,不在劳人。 今兴造趣急,人徒竭作,土木并起,日课万工,不遑食息,搒笞愁痛,盈于道路。 以此望福,臣恐不然。 陛下戢定多难,励精思治,务行宽仁,以幸天下。 今固违群情,徇左右过计,臣窃为陛下惜之。 不纳。 以茂才异行高第,累擢咸阳尉。 郭子仪取为朔方掌书记。 子仪怒判官张昙,奏抵死,郢引捄甚力,忤子仪意,下徙猗氏丞。 李怀光引佐邠宁府。 怀光将还河中,郢劝不如西迎乘舆,怀光反方锐,不听。 既又欲悉兵鼓而西。 时浑瑊提孤军抗贼,群将未集,郢恐为怀光所乘,与李庸阝固止之。 会怀光子琟候郢,郢因胁说曰:「君视天宝以来称兵者,今尚谁在?且国家固有天命,人力不豫焉。 今若恃众而动,自绝于天。 十室之小,必得忠信,安知三军不有奔溃而助顺者乎?」琟大惧,流汗不能语。 郢因与其将吕鸣岳、张延英谋间道归国,事泄,怀光先斩二将,然后引郢诘诮,郢抗词无所愧隐,观者为泣下。 怀光惭,赦之。 孔巢父遇害,郢抚尸而哭。 怀光已诛,李晟表其忠,马燧奏管书记。 召拜主客员外郎,迁中书舍人。 久之,进礼部侍郎。 时四方士务朋比,更相誉荐,以动有司,徇名亡实。 郢疾之,乃谢绝请谒,颛行艺。 司贡部凡三岁,甄幽独,抑浮华,流竞之俗为衰。 迁太常卿。 贞元末,擢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顺宗立,病不能事,王叔文党根据朝廷,帝始诏皇太子监国,而郢以刑部尚书罢。 明年,为华州刺史,政尚仁静。 初,骆元光自华引军戍良原。 元光卒,军入神策,而州仍岁饷其粮,民困输入,累刺史惮不敢白,郢奏罢之。 复召为太常卿,除御史大夫。 数月,改兵部尚书,固乞骸骨,以尚书右仆射致仕。 卒,年七十二,赠太子太保,谥曰贞。 郢恭慎不与人交。 常掌制诰,家无留橐,或劝盍如前人传制集者,答曰:「王言不可藏私家。 」生平不治产,有劝营之者,答曰:「禄禀虽薄,在我则有余,田庄何所取乎?」郢之相也,与郑珣瑜同拜。 既叔文用事,珣瑜忧甚,争不能得,乃称疾不出,郢未有所建白,俄与珣瑜免,故议者贤珣瑜而咎郢。 子定。 赞曰:王叔文虽内连姏尹,外倚奸回,以攘天权。 然是时太子已长,朝无嫌罅,若珣瑜、郢与杜佑等毅然引东宫监国,执退叔文辈,其力不难。 顾循嘿苟安,所谓焉用彼相者矣。 珣瑜一忿卧第,与郢、佑固位,二者亦不足相轻重云。 第61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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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
第61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