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亡,帝思不已,登凌烟阁观画像,赋诗悼痛,闻者媢之,毁短百为。 徵尝荐杜正伦、侯君集才任宰相,及正伦以罪黜,君集坐逆诛,纤人遂指为阿党;又言徵尝录前后谏争语示史官褚遂良。 帝滋不悦,乃停叔玉昏,而仆所为碑,顾其家衰矣。 辽东之役,高丽、靺鞨犯阵,李勣等力战破之。 军还,怅然曰:「魏徵若在,吾有此行邪!」即召其家到行在,赐劳妻子,以少牢祠其墓,复立碑,恩礼加焉。 四子:叔玉、叔琬、叔璘、叔瑜。 叔玉袭爵为光禄少卿。 神龙初,以其子膺绍封。 叔璘,礼部侍郎,武后时,为酷吏所杀。 叔瑜,豫州刺史,善草隶,以笔意傅其子华及甥薛稷。 世称善书者「前有虞、褚,后有薛、魏」。 华为检校太子左庶子、武阳县男。 开元中,寝堂火,子孙哭三日,诏百官赴吊。 徵五世孙谟。 谟,字申之,擢进士第,同州刺史杨汝士辟为长春宫巡官。 文宗读《贞观政要》,思徵贤,诏访其后,汝士荐为右拾遗。 谟姿宇魁秀,帝异之。 邕管经略使董昌龄诬杀参军衡方厚,贬溆州司户,俄徙峡州刺史。 谟谏曰:「王者赦有罪,唯故无赦。 比昌龄专杀不辜,事迹暴章,家人衔冤,万里投诉,狱穷罪得,特被矜贷,中外以为屈法。 今又授刺史,复使治人,紊宪章,乖至治,不见其可。 」有诏改洪州别驾。 御史中丞李孝本,宗室子,坐李训事诛死,其二女没入宫。 谟上言:「陛下即位,不悦声色,于今十年,未始采择。 数月以来,稍意声伎,教坊阅选,百十未已,庄宅收市,沄沄有闻。 今又取孝本女内之后宫,宗姓不育,宠幸为累,伤治道之本,速尘秽之嫌。 谚曰:‘止寒莫若重裘,止谤莫若自修。 ’惟陛下崇千载之盛德,去一旦之玩好。 」帝即出孝本女,诏曰:「乃祖在贞观时,指事直言,无所避,每览国史,朕与嘉之。 谟为拾遗,屡有献纳。 夫备洒埽于内,非曰声妓,恤宗女之幼,不为渔取,然疑似之间,不可户晓,谟辞深切,其惜我之失,不亦至乎?谟虽居位日浅,朕何爱一官,增直臣之气,其以谟为右补阙。 」 先是,帝谓宰相曰:「太宗得徵,参裨阙失,朕今得谟,又能极谏,朕不敢仰希贞观,庶几处无过之地。 」教坊有工善为新声者,诏授扬州司马,议者颇言司马品高,郎官、刺史迭处,不可以授贱工,帝意右之。 宰相谕谏官勿复言,谟独固谏不可,工降润州司马。 荆南监军吕令琛纵傔卒辱江陵令,观察使韦长避不发,移内枢密使言状。 谟劾长任察廉,知监军侵屈官司,不以上闻,私白近臣,乱法度,请明其罚。 不报。 俄为起居舍人,帝问:「卿家书诏颇有存者乎?」谟对:「惟故笏在。 」诏令上送。 郑覃曰:「在人不在笏。 」帝曰:「覃不识朕意,此笏乃今甘棠。 」帝因敕谟曰:「事有不当,毋嫌论奏。 」谟对:「臣顷为谏臣,故得有所陈;今则记言动,不敢侵官。 」帝曰:「两省属皆可议朝廷事,而毋辞也!」帝索起居注,谟奏:「古置左、右史,书得失,以存鉴戒。 陛下所为善,无畏不书;不善,天下之人亦有以记之。 」帝曰:「不然。 我既尝观之。 」谟曰:「向者取观,史氏为失职。 陛下一见,则后来所书必有讳屈,善恶不实,不可以为史,且后代何信哉?」乃止。 中尉仇士良捕妖民贺兰进兴及党与治军中,反状且,帝自临问,诏命斩囚以徇。 御史中丞高元裕建言:「狱当与众共之。 刑部、大理,法官也,决大狱不与知,律令谓何?请归有司。 」未报。 谟上言:「事系军,即推军中。 如齐民,宜付府县。 今狱不在有司,法有轻重,何从而知?」帝停决,诏神策军以官兵留仗内,余付御史台。 台惮士良,不敢异,卒皆诛死。 擢谏议大夫,兼起居舍人、弘文馆直学士,谟固让不见可,乃拜。 始谟之进,李珏、杨嗣复实推引之。 武宗立,谟坐二人党,出为汾州刺史。 俄贬信州长史。 宣宗嗣位,移郢、商二州刺史。 召授给事中,迁御史中丞,发驸马都尉杜中立奸赃,权戚缩气。 俄兼户部侍郎事,谟奏:「中丞,纪纲所寄,不宜杂领钱谷,乞专治户部。 」诏可。 顷之,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建言:「今天下粗治,惟东宫未立,不早以正人傅导之,非所以存副贰之重。 」且泣下,帝为感动。 自敬宗后,恶言储嫡事,故公卿无敢开陈者。 时帝春秋高,嫡嗣未辨,谟辅政,白发其端,朝议归重。 会詹毘国献象,谟以为非土性,不可畜,请还其献。 诏可。 河东节度使李业杀降虏,边部震扰,业内恃凭藉,人无敢言者,谟奏徙滑州。 迁中书侍郎。 大理卿马曙有犀铠数十首,惧而瘗之。 奴王庆以怨告曙藏甲有异谋,按之无它状,投曙岭外,庆免。 议者谓奴诉主,法不听。 谟引律固争,卒论庆死。 累迁门下侍郎,兼户部尚书。 大中十年,以平章事领剑南西川节度使。 上疾求代,召拜吏部尚书,因久疾,检校尚书右仆射、太子少保。 卒,年六十六,赠司徒。 谟为宰相,议事天子前,它相或委抑规讽,惟谟谠切无所回畏。 宣宗尝曰:「谟名臣孙,有祖风,朕心惮之。 」然卒以刚正为令狐綯所忌,谗罢之。 赞曰:君臣之际,顾不难哉!以徵之忠,而太宗之睿,身殁未几,猜谮遽行。 始,徵之谏,累数十余万言,至君子小人,未尝不反复为帝言之,以佞邪之乱忠也。 久犹不免。 故曰:「皓皓者易污,峣峣者难全」,自古所叹云。 唐柳芳称「徵死,知不知莫不恨惜,以为三代遗直」。 谅哉!谟之论议挺挺,有祖风烈,《诗》所谓「是以似之」者欤! 列传第二十三 王薛马韦 第37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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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
第37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