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進階金紫,判戶部事。 其年十月,以門下侍郎平章事出為成都尹、劍南西川節度使,代楊嗣復。 上表讓門下侍郎,乃檢校左仆射。 會昌初入朝,歷兵、戶二部尚書。 宣宗即位,累授檢校司徒、東都留守、東畿汝都防禦使。 大中末,以太常卿孫簡代之,拜太子太傅,分司東都,卒。 史臣曰:陳、鄭諸公,章疏議論,綽有端士之風。 天子待以賢能,付之以鼎職。 延英獻納,罕聞康濟之謨;文陛敷揚,莫副具瞻之望。 加以互生傾奪,競起愛憎。 惟回奉使命而喻籓臣,救危邦而除宿憾。 況昭獻文章可以為世范,德行可以為人師,有啟、誦之上才,非桓、靈之失道,詎可不思己過,只務面欺。 輔弼之宜,安可垂訓?若俾韓非之言進矣,子輩安可逃乎?土運之衰,斯為魍魎,悲夫! 贊曰:愛而知惡,憎不忘善。 平心救非,可居鼎鉉。 吠聲濟惡,結黨專朝。 謀身壞國。 何名燮調? 列傳第一百二十四 ○李德裕 李德裕,字文饒,趙郡人。 祖棲筠,御史大夫。 父吉甫,趙國忠公,元和初宰相。 祖、父自有傳。 德裕幼有壯志,苦心力學,尤精《西漢書》、《左氏春秋》。 恥與諸生同鄉賦,不喜科試。 年才及冠,志業大成。 貞元中,以父譴逐蠻方,隨侍左右,不求仕進。 元和初,以父再秉國鈞,避嫌不仕台省,累闢諸府從事。 十一年,張弘靖罷相,鎮太原,闢為掌書記。 由大理評事得殿中侍御史。 十四年府罷,從弘靖入朝,真拜監察御史。 明年正月,穆宗即位,召入翰林,充學士。 帝在東宮,素聞吉甫之名,既見德裕,尤重之。 禁中書詔大手筆,多詔德裕草之。 是月,召對思政殿,賜金紫之服。 逾月,改屯田員外郎。 穆宗不持政道,多所恩貸,戚裡諸親,邪謀請謁;傳導中人之旨,與權臣往來,德裕嫉之。 長慶元年正月,上疏論之曰:「伏見國朝故事,駙馬緣是親密,不合與朝廷要官往來。 玄宗開元中,禁止尤切。 訪聞近日駙馬輒至宰相及要官私第,此輩無他才伎可以延接,唯是泄漏禁密;交通中外,群情所知,以為甚弊。 其朝官素是雜流,則不妨來往。 若職在清列,豈可知聞?伏乞宣示宰臣,其駙馬諸親,今後公事即于中書見宰相,請不令詣私第。 」上然之。 尋轉考功郎中、知制誥。 二年二月,轉中書舍人,學士如故。 初,吉甫在相位時,牛僧孺、李宗閔應制舉直言極諫科。 二人對詔,深詆時政之失,吉甫泣訴于上前。 由是,考策官皆貶,事在《李宗閔傳》。 元和初,用兵伐叛,始於杜黃裳誅蜀。 吉甫經畫,欲定兩河,方欲出師而卒。 繼之元衡、裴度。 而韋貫之、李逢吉沮議,深以用兵為非。 而韋、李相次罷相,故逢吉常怒吉甫、裴度。 而德裕于元和時,久之不調,而逢吉、僧孺、宗閔以私怨恆排擯之。 時德裕與李紳、元稹俱在翰林,以學識才名相類,情頗款密。 而逢吉之黨深惡之。 其月,罷學士,出為御史中丞。 其元稹自禁中出,拜工部侍郎、平章事。 三月,輩度自太原復輔政。 是月,李逢吉亦自襄陽入朝,乃密賂纖人,構成於方獄。 六月,元稹、裴度俱罷相。 稹出為同州刺史。 逢吉代裴度為門下侍郎、平章事。 既得權位,鋭意報怨。 時德裕與牛僧孺俱有相望,逢吉欲引僧孺,懼紳與德裕禁中沮之;九月,出德裕為浙西觀察使,尋引僧孺同平章事。 由是交怨愈深。 潤州承王國清兵亂之後,前使竇易直傾府藏賞給,軍旋浸驕,財用殫竭。 德裕儉于自奉,留州所得,盡以贍軍,雖施與不豐,將卒無怨。 二年之後,賦輿復集。 德裕壯年得位,鋭于布政,凡舊俗之害民者,悉革其弊。 江、嶺之間信巫祝,惑鬼怪,有父母兄弟厲疾者,舉室棄之而去。 德裕欲變其風,擇鄉人之有識者,諭之以言,繩之以法,數年之間,弊風頓革。 屬郡祠廟,按方志,前代名臣賢后則祠之。 四郡之內,除淫祠一千一十所。 又罷私邑山房一千四百六十,以清寇盜。 人樂其政,優詔嘉之。 昭愍皇帝童年纘歷,頗事奢靡。 即位之年七月,詔浙西造銀盝子妝具二十事進內。 德裕奏曰: 臣百生多幸,獲遇昌期。 受寄名籓,常憂曠職,孜孜夙夜,上報國恩。 數年已來,災旱相繼,罄竭微慮,粗免流亡,物力之間,尚未完復。 臣伏準今年三月三日赦文,常貢之外,不令進獻。 此則陛下至聖至明,細微洞照,一恐聚斂之吏緣以成奸,一恐凋瘵之人不勝其弊。 上弘儉約之德,下敷惻憫之心。 萬國群氓,鼓舞未息。 昨奉五月二十三日詔書,令訪茅山真隱,將欲師處謙守約之道,發務實去華之美。 雖無人上塞丹詔,實率土已偃玄風,豈止微臣,獨懷抃賀。 況進獻之事,臣子常心,雖有敕文不許,亦合竭力上貢。 唯臣當道,素號富饒,近年已來,比舊即異。 貞元中,李錡任觀察使日,職兼鹽鐵。 百姓除隨貫出榷酒錢外,更置官酤,一兩重納榷,獲利至厚。 又訪聞當時進奉,亦兼用鹽鐵羨餘,貢獻繁多,自後莫及。 至薛蘋任觀察使時,又奏置榷酒。 上供之外,頗有餘財,軍用之間,實為優足。 自元和十四年七月三日敕,卻停榷酤。 又準元和十五年五月七日赦文,諸州羨餘,不令送使,唯有留使錢五十萬貫。 每年支用,猶欠十三萬貫不足,常須是事節儉,百計補填,經費之中,未免懸欠。 至于綾紗等物,猶是本州所出,易於方圓。 金銀不出當州,皆須外處回市。 去二月中奉宣令進盝子,計用銀九千四百餘兩。 其時貯備,都無二三百兩,乃諸頭收市,方獲製造上供。 昨又奉宣旨,今進妝具二十件,計用銀一萬三千兩,金一百三十兩。 尋令併合四節進奉金銀,造成兩具進納訖。 今差人于淮南收買,旋到旋造,星夜不輟;雖力營求,深憂不迨。 臣若因循不奏,則負陛下任使之恩;若分外誅求,又累陛下慈儉之德。 伏乞陛下覽前件榷酤及諸州羨餘之目,則知臣軍用褊短,本末有由。 伏料陛下見臣奏論,必賜詳悉,知臣竭愛君守事之節,盡納忠罄直之心。 伏乞聖慈,宣令宰臣商議,何以遣臣上不違宣索,下不闕軍儲,不困疲人,不斂物怨,前後詔敕,並可遵承。 輒冒宸嚴,不勝戰汗之至。 時準赦不許進獻。 逾月之後,征貢之使,道路相繼。 故德裕因訴而諷之。 事奏,不報。 又詔進可幅盤條繚綾一千匹,德裕又論曰: 臣昨緣宣索,已具軍資歲計及近年物力聞奏,伏料聖慈,必垂省覽。 又奉詔旨,令織定羅紗袍段及可幅盤條繚綾一千匹。 伏讀詔書,倍增惶灼。 第36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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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 下》
第36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