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雍州刺史蕭寶夤據州反,隨業討之,除侃為承業行台左丞。 軍次恆農,侃白承業曰:「今賊守潼關,全據形勝。 須北取蒲阪,飛棹西岸,置兵死地,人有鬥心,華州之圍,可不戰而解;潼關之賊,必望風潰散。 諸處既平,長安自克。 愚計可錄,請為明公前驅。 」承業從之,令其子子產等領騎與侃于恆農北度,便據石錐壁。 乃班告曰:「今且停軍于此,以待步卒,兼觀人情向背。 若送降名者,各自還村,侯台軍舉三烽火,各亦應之,以明降款。 其無應烽,即是不降之村,理須殄戮。 」人遂傳相告報。 實未降者,亦詐舉烽,一宿之間,火光遍數百里內。 圍城之寇,不測所以,各自散歸。 長安平,侃頗有力焉。 建義初,除岐州刺史。 屬元顥內逼,詔行北中郎將。 孝莊徙河北,執侃手曰:「朕停卿蕃寄,移任此者,正為今日。 但卿尊卑百口,若隨朕行,所累處大。 卿可還洛,寄之後圖。 」侃曰:「寧可以臣微族,頓廢君臣之義。 」固求陪從。 除度支尚書,兼給事黃門侍郎,敷西縣公。 及車駕南還,顥令梁將陳慶之守北中城,自據南岸。 有夏州義士為顥守河中渚,乃密信通款,求破橋立效。 爾硃榮赴之。 及橋破,應接不果,皆為顥屠。 榮將為還計,欲更圖後舉。 侃曰:「若今即還,人情失望,未若召發人材,唯多縛筏,間以舟楫,沿河廣佈。 令數百里中,皆為度勢,顥知防何處?一旦得度,必立大功。 」榮大笑從之。 於是爾硃兆等於馬渚諸楊南度,顥便南走。 車駕入都,侃解尚書,正黃門。 以濟河功,進爵濟北郡公,復除其長子師仲為秘書郎。 時所用錢,人多私鑄,稍就薄小,乃至風飄水浮,米鬥幾直一千。 侃奏聽人與官並鑄五銖,使人樂為,而俗弊得改。 莊帝從之。 後除侍中,加衛將軍、右光祿大夫。 莊帝將圖爾硃榮,侃與內弟李晞、城陽王徽、侍中李彧等咸預其謀。 爾硃兆入洛,侃時休沐,遂竄歸華陰。 普泰初,天光在關西,遣侃子婦父韋義遠招慰之,立盟許恕其罪。 侃從兄昱恐為家禍,令侃出應,假其食言,不過一人身沒,冀全百口。 侃赴之,為天光所害。 太昌初,贈車騎將軍、儀同三司、幽州刺史。 子純陀襲。 播弟椿。 椿字延壽,本字仲考,孝文賜改焉。 性寬謹。 為內給事,與兄播並侍禁闈。 後為中部法曹,折訟公正,孝文嘉之。 及文明太后崩,孝文五日不食。 椿諫曰:「聖人之禮,毀不滅性,從陛下欲自賢于萬代,其若宗廟何!」帝感其言,乃一進粥。 轉授宮輿曹少卿,加給事中,出為豫州刺史,再遷梁州刺史。 初,武興王楊集始降于齊,自漢中而北,規複舊土。 椿貽書集始,開以利害。 集始執書對使者曰:「楊使君此書,除我心腹疾。 」遂來降。 尋以母老解還。 後兼太仆卿。 秦州羌呂苟兒、涇州屠各陳瞻等反,詔椿為別將,隷安西將軍元麗討之。 賊守峽自固。 或謀伏兵斷其出入,待糧盡攻之。 或雲斬山木,從火焚之。 椿曰:「並非計也。 賊深竄,正避死耳。 今宜勒三軍勿更侵掠,賊必謂見險不前,心輕我軍,然後掩其不備,可一舉而平。 」乃緩師。 賊果出掠,仍以軍中驢馬餌之。 銜枚夜襲,斬瞻傳首。 入正太仆卿。 初,獻文世有蠕蠕萬餘戶降附,居于高平、薄骨律二鎮。 太和末叛走,唯有一千餘家。 太中大夫王通、高平鎮將郎育等求徙置淮北,防其後叛。 詔椿徙焉。 椿上書,以為裔不謀夏,夷不亂華,是以先朝居之荒服之間,正欲悅近來遠。 今新附者眾,若舊者見徙,新者必不安,愚謂不可。 時八坐不從,遂於濟州緣河居之。 及冀州元愉之難,果悉浮河赴賊,所在鈔掠,如椿所策。 後除朔州刺史。 在州為廷尉奏椿前為太仆卿,招引百姓,盜種牧田三百四十頃,依律處刑五歲。 尚書邢巒據正始別格,奏罪應除名,注籍盜門,同籍合門不仕。 宣武以親律既班,不宜雜用舊制,詔依斷,以贖論。 後除定州刺史。 自道武平中山,多置軍府,以相威攝。 凡有八軍,軍各配兵五千,食祿主帥軍各四十六人。 自中原稍定,八軍之兵漸割南戍,一軍兵才千餘,然主帥如故,費祿不少。 椿表罷四軍,減其主帥百八十四人。 椿在州,因修黑山道余功,伐木私造佛寺,役兵,為御史所劾,除名。 後累遷為雍州刺史,進號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 尋以本官加侍中,兼尚書右仆射,為行台,節度關西諸將。 遇暴疾,頻啟乞解,詔許之,以蕭寶夤代為刺史、行台。 椿還鄉裡,遇子昱將還京師,使陳寶夤賞罰雲為,不依常憲,恐有異心。 昱還,面啟明帝及靈太后,並不納。 及寶夤邀害禦只中尉酈道元,猶上表自理,稱為椿父子所謗。 建義元年,為司徒。 永安初,進位太保,加侍中,給後部鼓吹。 元顥入洛,椿子昱為顥禽。 又椿弟順、順子仲宣、兄子侃、弟子遁並從駕河內,為顥嫌疑。 以椿家世顯重,恐失人望,未及加罪。 時人助其憂,或勸椿攜家避禍。 椿曰:「吾內外百口,何處逃竄?正當坐任運耳。 」 莊帝還宮,椿上書頻請歸老,詔聽服侍中服,賜朝服一襲、八尺床帳、幾、杖,不朝,乘安車,駕駟馬,給扶,傳詔二人,仰所在郡縣四時以禮存問安否。 椿奉辭于華林園,帝下禦座,執手流淚曰:「公先帝舊臣,實為元老。 但高尚其志,決意不留,既難相違,深用淒切。 」椿亦歔欷,欲拜,帝親執不聽。 賜以絹布,給羽林衛送。 群公百寮餞于城西張方橋,行路觀者莫不稱嘆。 椿臨行,誡子孫曰: 我家入魏之始,即為上客。 自爾至今,二千石方伯不絶,祿恤甚多。 于親姻知故吉凶之際,必厚加贈襚;來往賓寮,必以酒肉飲食,故六姻朋友無憾焉。 國家初,丈夫好服彩色。 吾雖不記上谷翁時事,然記清河翁時服飾。 恆見翁著布衣韋帶,常自約敕諸父曰:「汝等後世若富貴于今日者,慎勿積金一斤、彩帛百匹已上,用為富也。 」不聽興生求利,又不聽與勢家作婚姻。 至吾兄弟,不能遵奉。 今汝等服乘漸華好,吾是以知恭儉之德,漸不如上也。 又吾兄弟,若在家,必同盤而食;若有近行,不至,必待其還。 亦有過中不食,忍饑相待。 吾兄弟八人,今存者有三,是故不忍別食也。 又願畢吾兄弟,不異居異財。 汝等眼見,非為虛假。 如聞汝等兄弟,時有別齋獨食者。 此又不如吾等一世也。 吾今日不為貧賤,然居住舍宅,不作壯麗華飾者,正慮汝等後世不賢,不能保守之,將為勢家所奪。 第23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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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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