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昌元年,柔玄鎮人杜洛周反于上谷,神武乃與同志從之。 醜其行事,私與尉景、段榮、蔡俊圖之,不果而逃,為其騎所追。 文襄及魏永熙後皆幼,武明後於牛上抱負之。 文襄屢落牛,神武彎弓將射之以決去,後呼榮求救,賴榮透下取之以免。 遂奔葛榮,又亡歸爾硃榮于秀容。 先是劉貴事榮,盛言神武美,至是始得見。 以憔悴故,未之奇也。 貴乃為神武更衣,復求見焉。 因隨榮之廄,廄有惡馬,榮命剪之,神武乃不加覊絆而剪,竟不蹄嚙。 已而起曰:「禦惡人亦如此馬矣。 」榮遂坐神武于床下,屏左右而訪時事。 神武曰:「聞公有馬十二谷,色別為群,將此竟何用也?」榮曰:「但言爾意。 」神武曰:「方今天子愚弱,太后淫亂,孽寵擅命,朝政不行。 以明公雄武,乘時奮發,討鄭儼、徐紇而清帝側,霸業可舉鞭而成。 此賀六渾之意也。 」榮大悅,語自日中至夜半乃出。 自是每參軍謀。 後從榮徙據并州,抵揚州邑人龐蒼鷹,止圍焦中。 每從外歸,主人遙聞行響動地。 蒼鷹母數見圍焦,上赤氣赫然屬天。 又蒼鷹嘗夜欲入,有青衣人拔刀叱曰:「何故觸王?」言訖不見。 始以為異,密覘之。 唯見赤蛇蟠床上,乃益驚異。 因殺牛分肉,厚以相奉。 蒼鷹母求以神武為義子。 及得志,以其宅為第,號為南宅。 雖門巷開廣,堂宇崇麗,其本所住團焦,以石堊涂之,留而不毀。 至文宣時,遂為宮。 既而榮以神武為親信都督。 于時魏明帝銜鄭儼、徐紇,逼靈太后。 未敢制,私使榮舉兵內向。 榮以神武為前鋒。 至上黨,明帝又私詔停之。 及帝暴崩,榮遂入洛。 因將篡位,神武諫恐不聽,請鑄像卜之。 鑄不成,乃止。 孝莊帝立,以定策勛,封銅鞮伯。 及爾硃榮擊葛榮,令神武喻下賊別稱王者七人。 後與行台于暉破羊侃于太山。 尋與元天穆破邢杲于濟南。 累遷第三鎮人酋長。 嘗在榮帳內,榮嘗問左右曰:「一日無我,誰可主軍?」皆稱爾硃兆。 榮曰:「此正可統三千騎以還。 堪代我主眾者,唯賀六渾耳。 」因誡兆曰:「爾非其匹,終當為其子穿鼻。 」乃以神武為晉州刺史。 於是大聚斂,因劉貴貨榮下要人,盡得其意。 時州庫角無故自鳴,神武異之,無幾而孝莊誅榮。 及爾硃兆自晉陽將舉兵赴洛,召神武。 神武使長史孫騰辭以絳蜀、汾胡欲反,不可委去。 兆恨焉。 騰覆命,神武曰:「兆舉兵犯上,此大賊也,吾不能久事之。 」自是始有圖兆計。 及兆入洛,執莊帝以北。 神武聞之大驚。 又使孫騰偽賀兆,因密覘孝莊所在,將劫以舉義,不果。 乃以書喻之,言不宜執天子以受惡名于海內。 兆不納,殺帝而與爾硃世隆等立長廣王曄。 改元建明,封神武為平陽郡公。 及費也頭紇豆陵步籓入秀容,逼晉陽,兆征神武。 神武將往,賀拔焉過兒請緩行以弊之。 神武乃往逗留,辭以河無橋,不得渡。 步籓軍盛,敗走。 初,孝莊之誅爾硃榮,知其黨必有逆謀,乃密敕步籓,令襲其後。 步籓既敗兆等,以兵勢日盛,兆又請救于神武。 神武內圖兆,復慮步籓後之難除,乃與兆悉力破之,籓死。 深德神武,誓為兄弟。 時世隆、度律、彥伯共執朝政,天光據關右,兆據并州。 仲遠據東郡,各擁兵為暴,天下苦之。 葛榮眾流入並、肆者二十餘萬,為契胡陵暴,皆不聊生。 大小二十六反,誅夷者半,猶草竊不止。 兆患之,問計于神武。 神武曰:「六鎮反殘,不可盡殺,宜選王素腹心者,私使統焉。 若有犯者,罪其帥,則所罪者寡。 」兆曰:「善!誰可行也?」賀拔允時在坐,請神武。 神武拳毆之,折其一齒,曰:「生平天柱時,奴輩伏處分如鷹犬。 今日天下安置在王,而阿鞠泥敢誣下罔上,請殺之。 」兆以神武為誠,遂以委焉。 神武以兆醉,恐醒後或致疑貳,遂出,宣言:「受委統州鎮兵,可集汾東受令。 」乃建牙陽曲川,陳部分。 有款軍門者,絳巾袍,自稱梗楊驛子,願廁左右。 訪之,則以力聞,嘗于并州市搤殺人者,乃署為親信。 兵士素惡兆而樂神武,於是莫不皆至。 居無何,又使劉貴請兆。 以並、肆頻歲霜旱,降戶掘黃鼠而食之,皆面無谷色,徒污人國土。 請令就食山東,待溫飽而處分之。 兆從其議。 其長史慕容紹宗諫曰:「不可,今四方擾擾,人懷異望,況高公雄略,又握大兵,將不可為。 」兆曰:「香火重誓,何所慮邪?」紹宗曰:「親兄弟尚難信,何論香火!」時兆左右已受神武金,因譖紹宗與神武舊隙,兆乃禁紹宗而催神武發。 神武乃自晉陽出滏口。 路逢爾硃榮妻鄉郡長公主自洛陽來,馬三百匹,盡奪易之。 兆聞,乃釋紹宗而問焉。 紹宗曰:「猶掌握中物也。 」於是自追神武,至襄垣。 會漳水暴長,橋壞。 神武隔水拜曰:「所以借公主馬,非有他故,備山東盜耳。 王受公主言,自來賜追,今渡河而死,不辭,此眾便叛。 」兆自陳無此意,因輕馬渡,與神武坐幕下,陳謝,遂授刀引頭,使神武斫己。 神武大哭,曰:「自天柱薨背,賀六渾更何所仰!願大家千萬歲,以申力用。 今旁人構間至此,大家何忍復出此言?」兆投刀于地,遂刑白馬而盟,誓為兄弟,留宿夜飲。 尉景伏壯士欲執兆,神武嚙臂止之,曰:「今殺之,其黨必奔歸聚結。 兵饑馬瘦,不可相支。 若英雄屈起,則為害滋甚。 不如且置之。 兆雖勁捷,而凶狡無謀,不足圖也。 」旦日,兆歸營,又召神武。 神武將上馬詣之,孫騰牽衣乃止。 隔水肆罵,馳還晉陽。 兆心腹念賢領降戶家累別為營。 神武偽與之善,觀其佩刀,因取之以殺其從者,盡散。 於是士眾咸悅,倍願附從。 初,魏真君中,內學者奏言上黨有天子氣,雲在壺關大王山。 武帝於是南巡以厭當之。 累石為三封,斬其北鳳皇山以毀其形。 後上黨人居晉陽者號上黨坊,神武實居之。 及是行,舍大王山,六旬而進。 將出滏口,倍加約束,纖毫之物,不聽侵犯。 將過麥地,神武輙步牽馬。 遠近聞之,皆稱高儀同將兵整肅,益歸心焉。 遂前行屯鄴北,求糧于相州刺史劉誕,誕不供。 有軍營租米,神武自取之。 第3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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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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