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伯特專程去漢莫史密斯看望了他的父親後,便趕回我們住的地方,誠心誠意地整天侍奉着我。 他是最好心腸的護士,非常按時地解下我的繃帶,把它泡在準備好的清涼藥水浸液中,然後再替我包紮好,非常耐心,動作非常輕柔,使我深深地感激他。 起先,我安靜地躺在沙發上,發現要想擺脫大腦中出現的明亮火光,是十分困難的,甚至可以說是不可能的。 我大腦中總是不斷地出現人們的奔跑聲、吵閙聲、迎面撲來的刺鼻的燒焦氣味。 只要我一打盹兒,就會被郝維仙小姐的呼叫聲驚醒,好像她正向着我奔來,頭上躥起高高的火焰。 這種心靈中升起的痛苦比所經受的任何肉體上的痛苦要難熬得多。 赫伯特一看到我這種情況,便盡最大的努力來控制我的注意力。 我們兩人中誰都不提起那條小船,但是我們都在想到船。 顯而易見,我們雖然嘴上避開這個主題,但是我們卻無須簽約而一致同意要使我的雙手恢復其功能,最好是能在幾個小時之內恢復,而不能拖上幾個星期。 我看到赫伯特的時候,第一個問題就是問他河濱的那個人是否一切都好!他的回答是肯定的,態度也表現出十分的把握,而且看上去心情愉快,僅此足夠,不必再談論下去了。 一直到白天慢慢地消逝,等到赫伯特給我換繃帶已不能依靠天光,只有借用爐火的光才行時,他才又不自覺地提到上面那件事情。 「漢德爾,昨晚我和普魯威斯坐在一起消磨了兩個小時。 」 「克拉娜到哪裡去了呢?」 「不要談這個可愛的小東西了!」赫伯特答道,「她整夜都上上下下為了那個凶神打轉轉。 只要她一離開,他就拚命地敲地板。 我看他不會再活多久了。 他一會兒要朗姆酒加胡椒,一會又要胡椒加朗姆酒,我看他敲樓板的機會也不會多了。 」 「赫伯特,到那時你們就該結婚了?」 「如果不結婚,我又該把這個可愛的小東西怎麼辦?你把臂膀放在沙發背上,我的老兄。 我就坐在這裡,給你把繃帶解下來。 你不會有什麼感覺,等我全部揭下來時你都不會發覺。 我剛纔正談到普魯威斯,漢德爾,他現在的脾氣可改進多了呢,你知道嗎?」 「我早就對你說過,上次我看到他時就發現他溫和得多了。 」 「你的確說過。 他真的溫和多了。 昨天晚上他談了很多,又告訴了我更多的關於他個人的經歷。 你記得上次他提到過有一個女人給他帶來麻煩,但他一提到就不再講下去了嗎?我弄疼了你嗎?」 他的話使我猛驚了一下,倒不是他解繃帶時弄疼了我。 「赫伯特,我已經忘掉這件事了,你現在一談起,我就想起來是有這回事。 」 「好吧!這次他又提到他經歷中的這件事,這段經歷在他一生中是很狂亂的。 我給你講講好不好?否則你會心煩的。 」 「你一定要講清楚,一個字也不能少。 」 赫伯特俯下身子,離我很近,仔細地看著我,彷彿我的答話過分匆忙,又顯得焦急,他几乎應付不過來似的。 他摸了一下我的頭,說道:「你的頭腦清醒嗎?」 「十分清醒,」我說道,「告訴我普魯威斯所說的話,親愛的赫伯特。 」 赫伯特說道:「看來這條繃帶倒是挺不錯的,現在來換上這條清涼的一開始要注意,它會使你冷得縮回膀子,我親愛的老朋友,不是嗎?不過一會兒你就會感到舒服的。 那個女人似乎是一個年輕的女人,一個喜歡爭風吃醋的女人,一個愛報復的女人;漢德爾,她的報復心可重呢,可以說達到登峰造極的程度。 」 「登峰造極到什麼程度?」 「殺人。 把繃帶紮在你皮膚的敏感地方,你嫌涼嗎?」 「一點兒不感到涼。 她是怎麼樣殺人的?她殺的又是誰?」 「其實從其行為上看,並不能構成如此可怕的罪名,」赫伯特說道,「不過她確實為此事而受審。 賈格斯先生為她辯護,也正是這次辯護使賈格斯先生出人頭地,使普魯威斯第一次知道他的大名。 被害者是一位比她更有力氣的人,她們兩人發生了一場打鬥,是在一間牲畜棚裡。 誰先動手打人,是否打得公平,或者是否打得不公平,這些都值得懷疑。 不過打的結果是不容懷疑的,人們發現被害者是被雙手掐死的。 」 「這個女人被定罪了嗎?」 「沒有定罪,她被無罪釋放我可憐的漢德爾,我碰疼了你嗎?」 「你的動作再柔和沒有了,赫伯特。 是這樣嗎?還有呢?」 第19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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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程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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