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你去過林中鳥類俱樂部嗎?」德魯莫爾說道。 「沒有,」我說道,「上次我在俱樂部裡對那些鳥兒們瞭解得已夠清楚了。 」 「是我們發生意見分歧的那一次嗎?」 「就是那一次。 」我簡短乾脆地回答。 「得了,得了!那一次他們輕而易舉地把你放走了,」德魯莫爾冷冷地說道,「你也不該發那麼大的火。 」 「德魯莫爾先生,」我說道,「我看對那件事你不必逞能來教訓別人。 那一次我並沒有發脾氣,就是說發火吧,我還沒有到摔杯子的程度呢。 」 「我就要摔。 」德魯莫爾說道。 我瞪了他一兩眼,我那間在心頭的怒火開始旺了起來,說道: 「德魯莫爾先生,這樣的談話可不是我挑起的,我看這是不愉快的談話。 」 「我看也不是愉快的談話,」他目中無人地說著轉過了身,「用不着想就是不愉快的。 」 「所以,」我繼續說道,「我認為我們將來再相遇時,我們根本不要談話,想來你不會反對。 」 「這也是我的意見,」德魯莫爾說道,「我早就該提出這個建議,或者早就該這樣辦,根本用不着提出來。 不過你也不要發火了,難道你還不服輸嗎?」 「先生,你說的是什麼話?」 「茶房。 」德魯莫爾用呼喚茶房的聲音代替了對我的回答。 茶房隨聲又走了進來。 「你聽著,你要知道小姐今天不去騎馬了,我在小姐家吃午飯,懂了沒有?」 「懂了,先生。 」 茶房用他的手掌摸了一下他早為我送來的冷得很快的茶壺,用懇求的眼光望着我,然後走了出去。 德魯莫爾十分謹慎地一點也不移動靠着我的肩膀,從口袋中掏出一支雪茄煙,把煙頭咬掉,而且一點也不動聲色。 我全身都氣得發抖,熱血沸騰。 我們不能再說片言隻字,否則就會提到埃斯苔娜的名字。 我不能忍受由他的狗嘴裡說出她的名字,所以,我像石頭一樣死死地盯住對面的牆壁,彷彿這裡沒有別人,強打精神使自己沉默無語。 我說不出這種可笑的局面究竟會僵持多久,幸好這時有三個有錢的農場主突然闖了進來,看來是茶房有意安排的,當然這是我的猜想。 他們一走進來便脫掉他們的外衣,都搓着手,搶步走到火爐前,我們才不得不讓開。 我從窗口望出去,見到他用手抓住馬鬃,既笨拙又神氣活現的樣子,蠻橫地躍上馬,連馬也驚得倒退幾步。 我以為他已騎馬而去,可是他又回來了。 他回來是叫人為他嘴裡的那根雪茄點火,因為他剛纔忘記了這件事,這時有一個穿灰色衣眼的人拿着火走了過來。 我說不准他是從哪兒出來的,究竟是從飯店院子裡走來的,還是從街上或什麼地方冒出來的,我沒有看見,只看到德魯莫爾從馬鞍上俯下身子就着火點着雪茄,然後大笑起來。 他的頭對著餐室的窗子突然動了一下,那個送火的垂肩彎腰、頭髮蓬蓬的人正背對著我,我一下子才想起,這不是奧立克嗎? 由於心情的沉重與雜亂,我根本無暇去思量這個人究竟是不是奧立克,也沒有心思去動一下早餐。 我只是洗了臉和手,把長途旅行和仆仆的風塵洗淨,便匆匆向那所值得永遠記憶的古老宅邸走會。 我心情激蕩,要是我從來沒有走進過這所宅邸,要是我根本沒有見到過這所宅邸,那該多麼好啊! 第四十四章 在那間擺着梳妝台、牆壁上燃點着蠟燭的房間裡,我看到郝維仙小姐和埃斯苔娜都在。 郝維仙小姐坐在火爐旁邊的長靠背椅上,埃斯苔娜坐在她腳旁的一個坐墊上。 埃斯苔娜正在織着什麼東西,郝維仙小姐在一旁欣賞着她的手工。 我一走進屋,她們都抬眼相望,發現我的神色有些不對,便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我一看就明白了。 「噢,皮普,」郝維仙小姐說道,「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雖然她那麼鎮靜自如地望着我,我仍然發現她多少顯出一些慌亂。 埃斯苔娜把手中的活停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我,然後又繼續編織。 我思量着她編織的動作,她的手指就像對我打着啞謎,我一切都明白了,彷彿她已經告訴我,她也知道我已經弄清了我真正的恩主。 「郝維仙小姐,」我說道,「昨天我到雷溪夢去,想找埃斯苔娜談談,發現已經有風把她吹回來了,所以我就來了。 」 郝維仙小姐示意我坐下,她已示意了我三四次了,於是我便坐在梳妝台旁的一張椅子上,這是我過去常看到她坐的椅子。 在我的腳旁和四周全是些陳年舊物,這一天,這裡似乎是特地為我安排好的。 第17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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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程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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