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過去無疑也曾接到過這類情書,但是風格不同,不像這樣含蓄,而是更逼人,像是促降書。 有一段時期,拉馬特在他三個月的危機中,曾以熱戀中的小說家身分給她奉獻上了一束行文華麗的信札。 她將這些細膩動人、致女人的詩體書簡收在她書桌的一個專門抽屜裡。 那是些來自一位動了真情的作家的信,他一直用他的筆向她表達愛慕之心,直到他喪失了成功希望的時候為止。 瑪里奧的信是完全另一種類型,它們出自凝集了的強烈慾望,雖然極精確表達,但極具真摯、毫無保留的傾倒和矢志不移的忠誠。 因此她接到它們、拆開它們、和體味它們時的愉快勝過了任何文體曾給過她的享受。 她很中意這個男人的友誼。 她越加頻繁地邀他相見,而他就越對這種關係保持秘密,在和她談話的時候,像是不知道自己曾用過一迭迭紙向她訴說愛慕。 她更認定這種局勢的新穎,值得一書;而且從這個深深愛她的人在她身旁時所感到的深刻快感裡,她發現有一種類似同感的積極因素,使得他用一種特殊的方式來評價她。 迄今為止,縱然她以她的風情自傲,但是她仍然能感到,那些對她傾倒的人心裡,仍有些不相干的牽掛。 她不是他們的唯一主宰。 她還發現他們有些重大的操心事是和她毫無關係的。 和馬西瓦一起時她嫉妒音樂,和拉馬特一起時她嫉妒文學,總是有些東西使她對自己的半吊子理解不滿意,也不滿意自己無力樣樣都鑽到這些野心勃勃的人、名人或者藝術家的心中。 這些人將他的職業當作情婦,誰也無法讓他們分開。 頭一回,她碰到一個能將她看作一切的人。 至少他是這樣對她發誓的。 毫無疑義,只有胖子弗萊斯耐也能愛到這樣,可是那只是個胖子。 她感到從沒有別的人曾被她控制到這步田地;因而她私衷裡對這個讓她贏得全盤勝利的單身漢感恩,採取了偏愛的方式。 她現在需要他,需要他在身旁、需要他的注視、他的奴役服務,他的俯首貼耳的愛情。 如果說,他不能像其他人那樣完全滿足她的虛榮心。 那麼,他就在主宰風情女人靈肉的至高要求的領域裡,在她們的傲岸和統治本能、女性深沉不露的凶殘本能的領域裡作出了最大的迎合。 像佔領一個國家一樣,她用一長串日益頻繁的零星侵佔,漸漸地獨占了他的生活。 她組織聚會、看戲、進餐等活動為的就是讓他能獃在身邊;她用征服者的姿態,一副得意之色將他帶在後面,一刻不讓他離身,或者更恰當地說,離不開他提供的奴役服務。 他跟着她,對能得到這種疼愛感到幸福,對受到她青睞軟語和任何一點興之所至的親熱受寵若驚。 他神魂顛倒,激情如焚,整個兒生活在情與欲的亢奮之中。 第二部 第01章 瑪里奧坐在她家裡。 雖然一早她用藍色專送快遞約他來,可是,直到現在她還沒有回來。 他留下了等她。 他很喜歡獃在這個客廳裡。 客廳裡的每件東西也都使他喜歡。 然而,每次當他單獨獃在這兒時,他總感到心頭壓抑,呼吸緊張,有點神經質,這使他在她出現之前,在椅子上總坐不安穩。 他懷着愉悅的期待心情走過來走過去,害怕有什麼沒有預料到的事會妨礙她回來,使他們的會晤要改到明天。 當聽到有輛車停到大門口時,他高興得一噤,等到寓所門鈴大響,他就定心了。 她戴着帽子走進來,而平常她從不是這樣的,一派匆匆忙忙而且興奮的神氣。 「我有個消息告訴您。 」她說。 「什麼消息,夫人?」 她一邊瞧著他一邊笑起來。 「嗨,我要到鄉下去過些時候。 」 他一下子變得很不高興,變得愁眉苦臉。 「唉!您居然一臉高興地告訴我這個消息。 」 「是的。 您坐下來,我來給您仔細說說。 您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 有位瓦沙西先生,他是我過世了的母親的兄弟,一位橋樑總工程師,在阿弗朗什有房產,帶著他的妻子兒女在那裡居住好多年了,因為他在那邊有業務。 每年夏天,我們都去看他。 今年我不想去,他大為惱火,和爸爸閙了一場。 順便說一句,我給您說句悄悄話,爸爸也嫉妒您也找我閙過幾次,硬說我會讓自己的名譽受到損失。 您該少來幾次。 可是您不要擔心,我會安排好的。 因此我爸爸罵過我,弄得我只好同意到阿弗朗什去十來天。 十二天,我們早上談定了。 您有什麼想說嗎?」 「我說您讓我傷心。 」 「就這點兒?」 「您還要我說什麼呢?我沒有法子攔住您!」 「您就想不到有什麼可做的?」 第1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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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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